宁海禅似是猜到自家徒弟要说什么,轻咳两声:
“这也不过堪堪五成。”
白启挺起胸膛:
“师父在旁,如有神助,自当再加五成!”
宁海禅欣慰,抬手拍了拍白启的肩膀:
“阿七言之有理。”
白启暗暗松了一口气,终于渡过这一劫,不然以师父的小心眼,只怕往后有的是小鞋穿。
“十二时辰也未剩下多少,既然阿七你如此勤奋,为师再帮你一把。”
宁海禅话锋一转,不知何时摘下白启手腕上的龙象宝玉:
“亢龙生祖师的熔炉百相,固然神妙,但为师博采百家所长,一身武学亦有可取之处。
阿七,不妨试试。”
试试?
逝世吧!
白启头皮发麻!
他瞧着宁海禅略微摩挲,龙象宝玉嗡嗡震荡。
顷刻凝聚一袭天青衣袍,刀眼冷眸的年轻男子。
相较于面前的师父,这道虚影眉宇间那份目无余子的桀骜意气,更为强烈。
令白启无端想到一句话——
飞扬跋扈我为雄!
“二十五岁的师父……”
他眼角一抽,这时候的宁海禅,应该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无法无天!
“好好练。”
宁海禅微微一笑,跨出祖师堂,丝毫不理会身后传来的轰隆炸响。
半柱香,足够阿七再死個几十次了。
……
……
“小七爷怎么样了?”
洗完碗筷的老刀,瞧着像是突然迈出虚空,出现在正厅大匾下的宁海禅,关心问道。
“好着呢,活蹦乱跳的。”
宁海禅笑意柔和。
“少爷又打算动身?”
老刀何其了解宁海禅,见他目光深远,注视五百里山道的方向,就知道这位主儿闲不住了。
“没,过个几天。天煞日至了,这一次是金行大盛,压过其他三行。”
宁海禅却摇头,他闭上双眼,身心宛若冥合天地,觉察出一丝迹象。
“你说,要不要把秋长天寻来?让他为阿七批命?浊潮上升,妖魔夜行,正好压得住那厮一身霉运。”
老刀却是面皮抖动,好像很忌惮:
“少爷三思啊,秋道士他的霉运,连义海郡的璇玑子、冲虚子两位道官都压不住,为此将其逐出义海郡,不许他长留。
伱可还记得十年前,水君宫只是接待过他,让其盘桓七天,结果就爆发天倾之祸,子午剑宗道子寇求跃入魔,被掌门颜信斩杀于怒云江,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将水君宫都给打烂了。
还有,他跟止心观上一任道官青玄子,时常来往,五年前,对方调任别府,半道消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更别提,少爷你与这厮游历,每次练功突破,必定遭雷劈,差点被轰死。”
这位啸聚伏龙山的赤眉大当家,提及这些往事,不禁有些发怵。
秋长天作为风水道士,据说曾经胆大包天,摆下观星楼十三等科仪里,第五的金箓大醮,算了一些不可言喻的禁忌天机。
最后遭受反噬,从此霉运缠身,便是镇压一府之地的神通巨擘。
见了他,都得绕道走!
那位赵大将军曾不信邪,邀请其人坐而论道,引来覆压千里的可怖雷云。
纵然及时把秋长天送走,可连续三年之内,依然各种怪事层出不穷。
直至请观星楼的仙师重新布置风水格局,洗去霉气,方才清净。
所以宁海禅才乐意用“秋长天”的名号行走江湖。
这种瘟神,穷凶极恶的亡命徒都不敢招惹。
毕竟福缘不够深,倒霉起来,祸及三代!
“罢了,不知道这厮究竟算了……能被天机反噬成这个鬼样子。
平时口风松,问啥都讲,唯独打探这个,讳莫如深。”
宁海禅摆摆手,想秋长天那厮,早年也是被龙庭授箓,又让五座道宗之一的观星楼,所看中的天之骄子。
谁能料到,一步行差踏错,闯下弥天大祸,沦为瘟神。
跟自己这个煞星,并称为“义海双雄”!
老刀如释重负,他认识宁海禅之前,义海郡就有一句流传颇广的俗话。
宁惹煞星,莫招瘟神。
自家少爷跟秋长天,向来被视作两灾。
沾上一样,少不得家破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