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有甲士,后有武者,远处还有射手策应,这种手笔,也就只有那陈念吉拥有了。
念头一闪即逝,现在柳新要开始思考到底是强行突围,还是暂时撤退。
雨幕厚重,云层叠嶂,整个世界灰蒙蒙的一片,农庄的一座高楼上,几个人正站在栏杆边,看向下方围杀的场景。
陈念吉今日穿了一身劲装,内里穿了软甲,一脸冷笑地看着楼下陷入甲士围攻的柳新。他瞥向身旁的罗孚先,道:
“你这投名状我收了,以后你我就是朋友了!”
罗孚先一脸恭敬地抱了抱拳:“愿为陈公子效犬马之劳!”
在陈念吉和罗孚先中间,还有一个中年人,山羊胡异常精致,手里捧着头盔,身上一身甲胄,甲胄表面有陈年旧伤的痕迹,说明这是一幅旧甲。
他是班崴的副将,汉中卫指挥佥事石仲愚。
此时农庄中,正在围攻柳新的甲士就是他的手下。
“怎么还没拿下这个姓柳的!”陈念吉双手撑在栏杆上,双目中满是血丝,楼下那个人给了他非常大的惊吓,这几日他都睡得不好,这人一日不除,他一日不得安宁。
石仲愚捏着自己的山羊胡,非常自信地道:“陈少放心,我麾下甲士联系了合击术,那小子虽然是大成境武者,指挥使大人说他速度虽快,但攻击力不足,我麾下甲士正好克制他。人力有时穷,待他内力耗尽,便可轻易斩杀,况且,还有罗千户麾下的精锐呢。”
罗孚先脸上尴尬之色一闪即逝,这些人都是他暗中培养的,汉中千户所内几乎就是一帮酒囊饭袋,为了保住自己的权利,他私下养了一批人,今日算是全部拿出来了。
三人正看着,楼下传来脚步声,单四和郑晓以及一众勋贵二代上楼来,他们是听陈念吉说今日他们设计抓捕一个凶犯,因此跟着一起来看看。
透过雨幕,单四等人看不清楼下被围攻的人是谁,除了单四和郑晓,其余人就是看个热闹。而单四刚一上来,还未来及开口提问,问问这凶犯的来历,目光就被死死地吸引住了。
楼下那个被围攻的身影速度飘忽,攻击凌厉,面对十几个甲士和十几个高手的围攻依旧游刃有余,而且攻击极为犀利,准确,那十几个高手甚至不敢太靠近,只能在外围策应,而那十几个甲士身穿重甲,不惧攻击,但是修为太低,根本抓不到那个身影。
郑晓看了片刻,总觉得那个被围攻的身影有些莫名的熟悉,便开口问道:“陈兄,楼下的凶犯是什么来路?”
陈念吉对于郑晓等人的态度还算不错,毕竟日后去了帝都,他们都是一伙的,相互之间要有照应。而且陈念吉完全是依靠秦国公这只粗壮的大腿撑台面,而这些人无不是实权的勋贵二代,尤其是郑晓,他的父亲是秦国公阵营里非常重要的一员,陈念吉决心要和郑晓建立好关系。
单四则是他们这个阵营里,年轻一代的门面,江湖赫赫有名的远威镖局,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许多远威镖局出身的弟子在军中任职,背景很大,不比郑晓差多少。
这两个都是他必须结交好的,因此对于郑晓的问题,陈念吉不假思索地道:“这人姓柳,是个招摇撞骗的江湖人,他声称自己是锦衣卫,诓骗罗千户,好在罗千户及时发现问题,于是设了这个陷阱,今日定让他伏诛于此!”
郑晓闻言一愣,看向楼下的身影,而此时,单四已经回头,看向郑晓,两人目光在空中相交。
“这人难道是?”
“好像就是!”
单四和郑晓之间的对话就像是猜谜,陈念吉心有疑惑,便问道:“你们在说什么,难道你们认识他?”
单四沉默,回过头死死的看向楼下,而郑晓措辞片刻方才道:“这人我们之前见过,在汉中军马场!”
这话一出,陈念吉倒是没什么,罗孚先和石仲愚同时脸色大变。
恰逢郑晓继续说道:“能够进入军马场,这人是有文书的,想来那文书...该是真的才对!”
陈念吉皱眉,还未反应过来,另一边的罗孚先和石仲愚交换眼神,石仲愚眼中出现犹豫,但罗孚先此时没有退路了。
他当然知道柳新的身份是真的,但是必须说成是假的,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免除死罪,而免了死罪,方才能给陈念吉一方捞他的机会!
这也是他和班崴商量好的事情,因为有之前挟持陈念吉的事情,所以他们只要一口咬死柳新的身份可疑,就可以先斩后奏。
因为这件事无论如何都是压不下去的,当班崴听到柳新是南镇抚司下派千户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事情糟糕了,必须除掉柳新。
因此他们现在做的,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本来今日这场陷阱,只要杀了柳新,万事皆休,没想到单四和郑晓竟然和这个柳新有所交集。
这人不是南镇抚司的么,为什么要去军马场!
罗孚先和石仲愚心中都产生了如此疑问,而在石仲愚还在犹豫的时候,罗孚先已经冷声道:“这人身份可疑,虽然给的令牌是真,但却没有任命文书,且形迹可疑,本千户现在就下去质询,如果他的身份是真,我便阻止这场围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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