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半时辰后,晃晃悠悠赶路的柳新和赤兔已经能看到汉中府的城墙了,估计再过两刻钟也该到了。
就在这时,柳新却听到了身后传来的马蹄声,数量不多,只有数骑。
柳新想着,莫不是单四,郑晓那群人已经相完马,赶了上来吧。
带着赤兔来到官道一侧,后面的马速很快,万一躲闪不及,也是个麻烦。
等后面的骑士近了,柳新发现不是单四他们。骑士为首的一个穿着骚包的紫色华服,头戴金冠,脸上不知是不是抹了什么,唇红齿白的紧。
这骚包男手持马鞭,兴奋地扬鞭,口中不断大喝着“驾!”身后跟着的是统一服饰的人,应该是护卫,他们坐下马背上还有箭囊,身后背着大弓,腰间有佩刀。
看这架势,这伙人来历不凡。
骚包男骑马的技术很不错,速度极快,经过柳新身边时看都没看柳新一眼,径直过去,带起一阵烟尘。
他身后的护卫们紧紧跟随,其中一人还朝着柳新的位置靠近过来,柳新只能后退两步,那护卫骑着马从柳新先前站立的地方踏过,风中顿时出现一阵难听的笑声。
“这群兔崽子!”柳新低声怒骂了一句,如果不是赤兔腿脚不好,他非得追上去教训一顿。
柳新在官场时间还短,还没有养出为官者的静气。也有可能这辈子都养不出来,柳新自认为自己是江湖人,无论何时都是江湖人,江湖意气永远鼎盛。
两刻钟后,验过路引,柳新成功进入汉中府。
因为军马场的任务异常顺利,距离后边锦衣卫的队伍到来还有足足十一二日。或许冷培俊他们回程的路上会遇上,那样的话或许队伍会来得快些,不过至少也要个五六日了,这段时间他可以好好放松放松。
下了山,他就觉得自己被绑上了无形的束缚,现在这束缚短暂地卸下了,自然是要好好玩玩。
找了家客栈,让小厮好生照顾赤兔,以赤兔的体格,不用半月伤势就该好得差不多了,估计任务结束返回帝都的时候,就可以骑乘了。
至于他那匹宝驹,已经给冷培俊他们,驮着江承度走了。
随后两日,柳新的日子过得平静惬意,这一日,柳新来到一处戏院,这是他这两日都会来的,因为这里的戏还算不错,每日演的也不重复,柳新喜欢听故事,也同样喜欢看戏,因此每日抽点时间过来听听。
落座后不到一刻钟,好戏开场。
没多久时间,柳新正看得精彩处,那戏台上突然跳上去两个魁梧汉子,腰间佩刀,凶神恶煞。
柳新皱了皱眉,感觉那两个汉子身上的服饰有些眼熟。
戏台上的表演者被逼到了后台,戏台下看戏的人竟是纷纷起身离开了,柳新想了想,刚准备去后台瞧瞧,却见一个貌似是戏院掌柜出来,对已经为数不多的客人抱拳道:
“各位客官,没什么事,大家可以稍待片刻,好戏继续。”
匆匆说了这么一句,这掌柜的就赶紧回了后台。台下的观众也就不再离开,柳新还听到几个人在那聊:
“看来又是陈百户,这兰芳园的梨娘终究还是没逃了啊。”
另一人道:“看童掌柜这说辞,也知道梨娘肯定还是从了。”
另外有人道:“你们两个小声些,别被那些校尉听到了!”
于是三人开始低声说话。
柳新默默坐下,低头凝眉,校尉二字令他十分在意。
天下校尉,只有锦衣卫。
汉中府算是个大府城,应该有锦衣卫的千户所驻扎。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人的麾下。
那两个佩刀壮汉进入后台后就一直没有出来,直到重新开戏,柳新依旧没发现有人出来,估摸着是从后台离开了。
戏重开了,柳新的心却沉下去,起不来了,他凝神沉思,手指下意识地敲击着椅背。
他作为南镇抚司副千户,职责之一就是监督锦衣卫内部,有着督察之责。如果真的是锦衣卫在此做出这些欺男霸女的事情,那他是有理由管的,只不过现在他的任命文书还在路上,身上唯一能证实身份的只有一块腰牌。
腰牌当然是真的,但没有任命文书,他无法调动这里的锦衣卫,更无法以身份压制。
他只是副千户,汉中府锦衣卫的最高统领,应该是位千户。
能大张旗鼓做这些事情,柳新相信,这位千户定然也逃不脱干系。
既然无法用官身,那就回归老本行吧,柳新笑了笑,神态放松。
这是回到了自己熟悉的领域,还是这般轻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