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雨松的声音浑厚,深沉,平静,宛如一座深不见底的湖泊。
“西方在不知不觉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国度,甚至比我们正阳还要庞大。我们已经有两百年没有探索西方,它就是在这两百年里,已经侵蚀到了我们的身边。这才是我们接下来要面对的,最大的威胁!”
米雨松的话就像是无数炸雷,不断地轰炸着众臣的脑海,就连几个武将,提前知晓一部分内情的人也在此刻眼昏耳鸣,脑子嗡嗡的。
比正阳还要大的国度,怎么可能?
正阳可是中央之国,天下至强!
两个念头不断在所有大臣的脑中来回冲击。
几息之后,孔孝廉第一个回过神来,他的额头噙满汗水,双目中满是迷茫,他下意识的便抬头看向旭阳帝,这位正阳的主宰。他想看看皇帝现在是什么表情。
下一刻,他的心猛地定了,所有的不安和迷茫,在一瞬间消失无踪。
就像是有一柄利剑,斩开了重重迷雾。
旭阳帝面目平静,依旧带着一丝丝的慵懒之感,此时已经恢复了之前的姿势,甚至更像是半卧在龙椅上。
“朕。”
旭阳帝平静的话音在太和殿内响起,这时所有的大臣似乎都被一种魔力唤醒,就像之前孔孝廉的感觉一样,心中的迷茫顿时消散。
所有人不由自主地站直身体,看向旭阳帝。
旭阳帝似乎很满意大臣们的表现,嘴角隐有笑意,他语气淡淡的道:
“我们发现西方之国的同时,想来对方也发现我们了!国与国之前,不是小孩打架,看不顺眼就动手,一定会派出人,来我们的国界内试探,调查。反之,我们也要如此,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朕不怕强敌环伺,只怕敌人不够强,只是纸糊的老虎,不堪一击。”
“朕今日将这舆图给大家看,目的只有一个,提醒所有人,我们的身侧,全是敌人,想要襄外必先安内,诸卿,可明白了!”
“老臣,明白了!”
“末将,明白了!”
“臣,明白了!”
“...”
众臣齐声道,俯下身子的脸上,有着各种不同的神情。
旭阳帝的眸子不带丝毫感情的一一扫过这些人的身影,眼中没有丝毫波澜。
————
又是在东厂混了一天的日子,柳新觉得日子惬意得很。
其实按照他的性子,如果不是宗门有令,他才不会来当这个烧脑子的锦衣卫。这几天下来,他感觉自己把前半身都没用完的脑子都用掉了,他甚至有点怕用脑过度会不会对智力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
好在这几天傍上了东厂的大腿,如果能更进一步,寻到那位宗师的大腿就更好了。
可惜原东祥老是不带他去见那位提督大人,而柳新也开门见山的直接询问过,得到的却是一个非常明确的答案:
提督大人知晓他了,但是不想见他。
看看天光,就快到下值的时候了,一天又过去了,柳新心中喜滋滋的。
原东祥已经被提督召去足足两个时辰,不知道下值前能否回来。
就在下值的前一刻,柳新刚准备离开东厂衙门,原东祥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原本神情还不错的原东祥在看到柳新的一刹那,脸色顿时一黑。
“原千户,怎么看到我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柳新迎了上去。
原东祥摆了摆手道:“没...没有。”
“原千户,我可是刻意在这里等你的,我就想在第一时间知道咱这个案子的进展,看看提督大人是怎么说的。”
原东祥大步往里走,似乎不想搭理柳新,但柳新就像一块狗皮膏药,紧紧地跟在身后。
到了自己的值房,回到坐位上,看着桌面整齐的摆设,原东祥感觉自己的心情好了许多。
其实每次见提督大人,他都会浑身不得劲,因为提督大人那里有太多的折子,密信,书籍...而这些东西提督大人不会允许旁人来操弄,因为有许多都是绝对的机密,但提督大人又不像自己那么的爱整理...于是那个环境,足以让原东祥崩溃。
每次见提督的时候,原东祥都将视线集中在提督大人的身上,某一个部件上,或是一个衣服上的花纹,或是一件配饰。
好在提督大人对于自己的着装打理得还是很服帖的。
从提督大人那里回来,整个东厂衙门在他的整治下,也算是非常整洁的。但是这份整洁却因为柳新的到来而出现了一个污点,还是一个人形自走污点,永远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执行任务的时候也就算了,为什么在我休息的时候也不放过我!
原东祥在心中咆哮。
但柳新却不知道这一切,依旧在孜孜不倦地询问着。
看着似乎无休无止的柳新,原东祥一拍桌子,声音高亢地道:
“明日,你的调令就会下来。明日起,你就是南镇抚司的百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