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建平帝最是心软,只要自己声泪俱下,哭诉委屈,他的罪行还有转圜的余地,自己可是他的亲舅舅啊。
“陛下,微臣自知犯了宫规律法,但臣是有苦衷的。”他伏在地上,肩膀抖动,看似万般无奈委屈。
建平帝蹙眉凝视着他,若是没有早早接到裴宴笙的通知,没有看见他是怎么胆大包天的将宫外招揽的刺客浑水摸鱼带进宫,没有看见他和太后如何收买染指宫里的侍卫为己所用。
没有亲耳听见他承认要除掉裴宴笙,没有亲眼看见今晚的一切,面对这样的孟贤,他或许会心有不忍吧。
可是现在,他只有满心的失望和愤怒。
“你是朕的舅舅,朕就听你一言。”他微笑着说道,只是这笑苦涩无比。
孟贤抬起头来,看向建平帝的眼中赫然含着水光,他指着站在一旁的裴宴笙,大义凛然的说道:“陛下,微臣今日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除掉这个奸臣,此人狼子野心,爪牙遍布。
仗着军功,目中无人,不分尊卑,满朝上下无不畏惧其权势和手段,敢怒不敢言。
尤其是太上皇退位,您登基以来,朝中已是一片风声鹤唳,您知不知道,文武百官都怎么说您?”
孟贤一口气说的激愤难当,建平帝神色冷凝,问道:“怎么说朕?”
“他们都说您是傀儡,是他裴宴笙的提线木偶,您什么事都要先问过他的意见,整个朝廷到底是谁当家做主,谁说了算?”孟贤义愤填膺,字字诛心。
建平帝的脸色果然更难看了,紧咬的牙关让他的脸看起来无比僵硬。
而裴宴笙依旧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好像孟贤声声讨伐的人不是他一样。
“这个当下,迫于裴宴笙的淫威和权势,人人自危,谁还敢站出来,只有我和太后。
我是您的舅舅,太后是您的母亲,我们还能害了您吗,我们只是想帮您啊。
帮您除掉这个大奸佞,帮您重整朝纲,树立威望,仅此而已,我们绝无半点私心啊。”孟贤说的老泪纵横,拳拳赤子之心溢于言表。
坐在内殿里的容安忍不住摇头,这孟贤还真是老狐狸,先危言耸听,再激将,最后装无私博怜悯体恤。
他口口声声说裴宴笙是奸佞,殊不知他这等颠倒黑白、搬弄是非、企图谋害重臣的行径才是真正虚伪奸猾之人。
容安不禁想,有多少忠臣良将就是因为孟贤这样的小人进献谗言和昏君的误判而命丧黄泉。
他们死的得有多冤多不值。
她叹了一口气,又继续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