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用欺君来感谢朕的吗?”他说着拿起手边的汝窑茶杯就朝他狠狠砸来。
裴宴笙不躲不闪,却在瞬间出手,轻易的接住了朝自己门面飞来的茶杯。
景帝勃然大怒,“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你胆敢反抗?”
裴宴笙面无波澜的将茶杯送回案上,又拱手道:“陛下息怒,否则伤身。”
景帝气的冷笑连连,裴宴笙又说道:“这些年,微臣得陛下赏识,得以步步高升。
由一个被撸了爵位、人人唾骂的世家子,一步步从最底层的兵,升至兵长、校尉、中郎将、一军主帅,乃至兵部尚书、太子太傅。
皇恩浩荡,臣心中感激,是以励精图治,严于律己,从不结党营私、中饱私囊。
不知臣所犯何罪,惹陛下龙颜大怒?”
裴宴笙一席话让景帝慢慢冷静下来,但眼神更阴冷了。
是了,瞧瞧人家面对圣怒都能面不改色,不卑不亢,就该知道他一直是个狠人。
他不够狠,怎么能从军营最底层一步步摸爬滚打杀出一条血路走上巅峰。
与其说是自己赏识他,倒不如说这一切都是他自己挣来的,用血用命挣来的。
起初自己欣赏的不正是他这股逆流而上不服输的狠劲吗,再加上他孤傲不合群的个性和狠辣的手段,很适合掌权。
因为他这样的人清高自傲又出身富贵,对金钱权势的欲望极低,又不屑与人狼狈为奸,他会是一个让君主放心,却能震慑四方的得力助手。
可这样的人哪能那么容易被驯服,有些时候,他胆大包天,欺君罔上,一意孤行。
想到这里,景帝也很痛心,但他绝不容许任何忤逆。
“瑞王在你手上?”他盯着裴宴笙问道。
裴宴笙哂笑,看来不出所料,萧瓒果然给他使绊子了。
他很遗憾的摇摇头。
景帝皱眉,“什么意思,他到底在哪?”
裴宴笙说道:“陛下不必紧张,瑞王早已葬身火海。”
“混账,休要欺瞒朕,那场火根本没有烧死他,这些年他一直苟活于世,像躲在阴沟里的老鼠,时不时跳出来咬朕一口,他到底在哪?”景帝猛地站起身,瞪着双目,厉声问道。
裴宴笙看着他情绪激动的样子,嘴角溢出一抹讥讽。
“陛下放的那把火确实没有烧死他,他死在数月前梅山破庙的那场大火里。
这是瑞王自己选择的赴死方式,他觉得自己命中注定应该被大火吞噬,结束这荒谬又凄凉的一生。而我成全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