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想:如果自己当时因为剧痛而昏死过去,也许就不会有马车上的对话,赵福生就不会和自己提出这么要命的要求。
“老张,我们是自己人,我也不瞒你。”
赵福生笑眯眯的俯下身来,以双手肘撑腿,将脸凑近看着缩成一团的张传世:
“那两张门板沾染了厉鬼的气息,变成了凶物。你都了,纸人张要寻找这些东西,我不能让这两张门板落到纸人张的手里。”
“可是、可是——”
可那是宝知县的地盘。
之前范必死两人作死抬了两具关押了关的棺材去埋就已经很过分了。
厉鬼只是暂时受到克制,几时复苏尚未可知。
一旦复苏之后,郑副令得到消息,恐怕会气得想杀人。
要不是朝廷规定各州县的令司不得轻易外出,不定郑副令早就杀到万安县,剥了范必死两兄弟的皮。
这会儿万安县的人躲都来不及,又怎么敢主动凑上前去?
当日去人家地上送鬼,如今还要再去将宝贝挖回,对郑副令来,这岂不是打了他的左脸,还要让人家将右脸也探出来打个巴掌吗?
“大人……”
张传世瑟瑟发抖,提醒她:
“那郑副令可是个驭使了煞级鬼物的猛人啊。”
大汉朝的令司也有地位高低之分。
而令司的实力强弱,则取决于驭使的鬼。
普通令司已经是坐镇一方的大人物,但令司之上还有将领。
将领分为上、症下,而这三将之上,又有金、银大将,以及统领整个镇魔司的王将。
像郑副令这样已经驭使了煞级厉鬼的大人物,已经达到了下将的实力标准,只是朝廷一时还没有来得及册封而已。
张传世目光闪了闪,声的道:
“这样的大人物,您、您您招惹他干啥呀?”
“煞级怎么了?”
赵福生懒洋洋轻哼了一声:
“煞级就可以挖我墙角了?当时范必死两人还想着要投奔他呢?”
“可——”张传世欲言又止:可那郑副令也不知道范必死两人要投奔他啊?
他面对赵福生的目光,没敢将这句话出口。
赵福生就道:
“不过你得对,我们与宝知县比邻而居,关系闹太僵也不太好,将来若是我爹娘尸身厉鬼复苏,郑副令如今解决不了,又羞于求助朝廷,可以请我帮忙嘛。”
她笑着道:
“我一向认为邻里之间是要互帮互助的,你对不对,老张?”
“……”
张传世没敢吭声,但他敢肯定,郑副令不会喜欢这种‘互帮互助’的邻居。
“大人您得对。”
他最后恭维了一句,赵福生没再理睬他,而是笑了一声,重新直起腰,靠回马车厢中闭目养神了。
赶车的人不敢多话。
一路无路,到了傍晚时,马车回到了万安县镇魔司郑
“大人,到了。”
车夫率先跳下车,恭声了一句。
赵福生这一回办鬼案去得仓促,回来得也快,车辆停在万安县的大门前时,早有杂役探到了动静。
有人正想上前喝斥,结果眼角余光看到了赵福生的影子,连忙朝里便大声的喊:
“大人回来了!”
府衙之内此时还只围绕着赵福生一个令司而转,人手都在镇魔司内,一听喊话,以范氏兄弟为首的众人立即就从衙门内冲出。
“大人回来了?”
范必死此时心中既是吃惊又有点忐忑。
从赵福生准备去万安县办鬼案到归来,不过才一日功夫。
除开路途上耽搁的时间,满打满算最多在狗头村呆了一夜的时间。
此时回来得如此之快,是狗头村并没有鬼吗?
昨日武大敬提起村子失踪案时,范必死也在旁听,案子虽诡异,但从始至终并没有出现鬼——
他正心中胡思乱想着,却在冲出镇魔司后,见马车内一道人影钻出。
那人影满身是血,佝偻着后背,他定睛一看,此人大半脸皮被剥,面容格外恐怖。
正惊骇间,就听那人将手往马车一探,讨好的道:
“大人下车。”
“……”
这声音谄媚耳熟,不是隔壁棺材铺老张又是谁呢?
范必死心念一转,顿时大骇。
张传世竟然变成了这个鬼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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