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福生说完这话之后,也没多的话说,示意武大敬上车指路,自己也跟着上了马车,张传世一抖缰绳,喝斥了一声,马儿提步,拉着车子前行。
等马车驶离镇魔司大门,忍了多时的范无救才问:
“哥,你觉得福生她——”
“不要想太多,做你的事。”范必死打断了他的话:
“我觉得她能死能活没有用,只看最终结果就行。”他平静的道。
范无救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
另一边,马车一路疾驰,赵福生问武大敬:
“狗头村离此有多远?”
“回大人的话。”武大敬瘦小的身体缩在角落之中,听到赵福生问话,连忙打起精神回应:
“如果走路,这可不近。我三天前进镇报案,镇上老爷带我入城,是坐的牛车——”他说到这里,露出几分得意之色:
“我估摸着进城可能花了五、六个时辰,若是走路,我估计至少怎么也要一天一夜。”
“至于这一趟路有多远……”
他露出为难之色:
“……我也不知道。”
说完,小心翼翼看了一眼赵福生脸色,见她没生气,再道:
“至于从镇上回乡,走路就快了,两个时辰足矣。”
赵福生点了点头。
她再次细理这一趟案件的线索,武大敬不敢出声。
好一阵后,她突然开口发问:
“你刚刚提到武立人家前不久办了一场丧事。”
武大敬突然听她说话,连忙抬起了头,赵福生问他:
“谁死了?”
他伸出左臂绕到自己右腋下抓了两下,道:
“前不久,我那老伙计刚去世。”
他抓得不过瘾,不着痕迹的以后背在马车厢壁上蹭了两下。
张传世偏了下头,眼角余光恰好看到这一幕,露出嫌弃似的神情。
“说清楚些。”赵福生吩咐道。
“是。”武大敬连连点头:
“前不久——”他说到这里,见赵福生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连忙又改口:
“大半个月前……”
“到底多久?”赵福生打断他的话,询问了一声。
武大敬额头现汗,努力回想了半天,突然似是想起来了,眼睛一亮:
“是七月二十一号的事。”
至今已经八月十七号,也就是说,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二十七天时间。
“七月二十一号那天,武大通去世。”他确定时间后,长松了口气。
赶车的张传世也在竖着耳朵听两人对话,听到这里,不由插嘴:
“你俩同村,又自小一起长大,感情应该不错,怎么他的忌日你都记不清楚的样子?”
张传世看不惯这老头儿,说话时带着嫌弃的恶意。
这一趟鬼案他很不想出行,虽说赵福生一早就点了他的名,但张传世心中还是想着能拖则拖,以求一线生机。
哪知这武大敬突然出现报案,打乱了他的如意算盘,自然令他对这老头儿恨得咬牙切齿。
他不敢怨恨赵福生,只好对武大敬阴阳怪气。
面对镇魔司的‘大人物’,武大敬可不敢生气,陪笑道:
“是是是,我年纪大了,确实记忆力大不如前。”
赵福生没理睬这两人的对话,她的心思放到了武大敬的记忆不佳上。
张传世虽说是心中有气才出言插话,但他这句话却说对了:武大敬的记忆又出现了问题。
这老头儿是村老。
他的年纪在此时已经算是高寿,在村中威望不小,所以才会被村民推举出来向镇上报案。
可以看得出来他并没有老糊涂,进了镇魔司后还能与人对话。
虽说提起案子时确实讲话没个重点,可该说的事仍是说了——至少赵福生从他的话中已经提炼到了许多有用的讯息。
也就是说,这武大敬还并没有到老糊涂的地步,可他提起两桩事时,记忆却出现了混差,似是意识受到了干扰的样子。
一是武大通的儿子。
二是武大通之死。
事实上赵福生对武大通此时才死感到有些诧异。
狗头村这一桩案子表面看是武立人一家失踪,可处处却透出武大通的影子。
武大通晚婚——武大通有两个儿子——进城发财——衣锦还乡——给武立人纳妾生子——扶立儿子当村长。
这是从武大敬口中提到的武大通的一生历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