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音一落,原本叉开十根短瘦手指的蒯满周也好奇的抬起了头。
赵福生见小孩感兴趣,便也来了兴致,笑着说道:
“我猜是为了送嫁卢育和女儿的。”
“什么?”
孟婆听到这里,愣了一愣。
“送嫁?”她心念一转,随即想到了先前那舅太太喝斥的话:珠儿出嫁在即。
“一个叫珠儿、一个叫盼儿,卢娘子提到过二人之间有一双子女。”赵福生说道:
“卢盼儿是陈多子生的,那么珠儿兴许是卢育和发妻所生。”
从舅太太对陈多子态度轻慢可以看出,这与卢家同行的舅爷一家应该是原配的亲属。
至今原本舅家还与卢家有往来,且能同行,可见彼此关系不差,由此可推——“卢育和应该是个死了妻子的鳏夫。”
孟婆面露惊色,随即赞同的点了点头:
“大人说得有理。”
赵福生又道:
“卢家的舅太太提及珠儿出嫁在即,可陈多子又说出行是有女儿的,再加上舅家同行,想必是送嫁。”
说到这里,她皱了下眉头:
“但是如果真是送嫁,应该是喜事一桩,可这卢家人却不见喜色,反倒提起回上阳郡文兴县时面露愁容——”
她想起今晨丁大同说有故友要同行时提及的原话:家中出了些事。
由此可见,这卢家的婚事恐怕另有波折。
赵福生笑道:
“算了,少管人家闲事,反正我们只是同行,只要一路不出事,到了文兴县便分开了。”
孟婆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闻言点头:
“大人说得是,我们此行是为了护送鬼胎,自然是不要节外生枝是最好的。”
几人又说了几句话,见清晨浓雾没有消散的迹象,上船的新鲜劲儿一过,便都又各自回船舱歇息了。
到了晌午之后,船上有丫头来传唤,说是备了膳食,众人去大厅用餐。
赵福生早晨吃得不多,这会儿也不算很饿,不过坐在舱内也无聊,若是大厅人多,正好坐坐,听人说说闲话——再不济听丁大同提一提近两年昌平郡发生的鬼案,长长见识也是好的。
三人去了厅内,果然见昌平郡的人都到齐了。
昨夜见过的几个熟面孔都在,除了驭鬼者们之外,还有约十来个令使也在,见到赵福生一来,都齐刷刷的站起身,表情变得拘谨了许多。
赵福生示意众人各自落座。
万安县的人也在,此时往她靠了过来。
舱内摆了五六张大桌,桌上放了各式样的炖菜。
这会儿冬季,船舱上提前储存了不少食物,种类还算丰富,散发了阵阵饭菜香。
丁大同引着赵福生至主位坐下,她看了菜式一眼,接着转头看丁大同:
“你们先前在说什么,说得这样热闹。”
丁大同连忙道:
“正提到卢家人,大人,那卢家的妇人先前送来了一钵饭,说是她亲自做的,来向大人赔罪,今日冲撞到了大人了。”
说完,丁大同指了指桌上一个盖了盖子的砂锅。
那砂锅比汤碗大,盖了盖子,从盖子的细眼儿处,有热气冉冉升起,夹杂着一股特殊的香气。
孟婆见此情景,伸手去揭盖子。
只见盖子下是一钵黄米煮的饭,米饭油亮抱团,上头淋了以瘦肉、笋干、菇子所烧的浇头,那浇头将米饭浸润,看上去便令人胃口大开。
孟婆眼睛一亮,赞了一句:
“卢娘子真是好巧手。”
丁大同听她一赞,又偷偷看了赵福生的表情一眼,心中也很满意,对卢家人的印象立即就好了,也跟着表扬:
“还很懂事,大人稍后尝尝,如果喜欢,后头让这卢娘子来你身边侍候。”
赵福生笑着看孟婆拿干净碗呈饭,一面回丁大同:
“人家只是借船同行的,没必要干这种杂活,这样的饭尝一回就行了。”
丁大同不以为然:
“能侍候大人,是她福气,若我会做饭,我天天给大人做。”
“……”
一旁张传世听了这话,脸上露出鄙夷之色,想要吐槽两句,又不知如何下口——这随意乱咬人也是一门技术活,涉及到赵福生,张传世就谨慎了。
今天是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