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满周,别动手。”赵福生急喊。
她喊话的同时,无数密集的血红鬼线捆缠住了她的身体,将她五花大绑。
此时不止是赵福生被鬼线所缚,就连张传世、刘义真以及孟婆——甚至包括施展了厉鬼力量的蒯满周,都被鬼线所缚。
在赵福生话音一落的瞬间,蒯满周一时不察,被鬼线牢牢捆绑,力量受限,竟从半空中跌落下来。
小孩摔落地面之后,有片刻的怔忡,仿佛还反应不过来。
断腿处的血丝拉扯着她的身躯,将她从血泊中拉回,蠕动着合而为一。
蒯满周保持着跪匍在地面的姿势,血液粘住了她的身体,让她无法直立起身来。
“我——”小孩有些发懵。
赵福生身体被缚,冷静道:
“信徒。”
“什么意思?”刘义真吃力道。
此时鬼线越束越紧,已经勒入他肉中,血液渗出,令他感觉喘不过气来。
而泥胎像身上的鬼线也在收紧,一条细细的鬼线勒在泥像的脖颈间——这些曾在泥胎像上出现的印痕,一一展现在了赵福生五人身上。
“我们中招了,跪在泥像面前的时候,就成为了泥像的信徒,它受到的伤害,会通过法则转移到信徒的身上。”
赵福生说道:
“满周的力量打中泥像时,我们也会同样受伤。”
她这样一说,其他人顿时明白了过来。
张传世绝望道:
“那岂不是我们变相死在了满周手中?”
赵福生摇头:
“不管满周出不出手,我们一旦跪下,便难逃泥像制裁。”她叹了口气:
“你不要忘了,泥像的头颅落地,厉鬼复苏。”
泥胎像的头颅断裂时,鬼梦中属于它的信徒也会跟着人头断裂——鬼梦中一死,现实便立即死去。
这也是长生镇李家、流土村杨家,以及十里坡内大小村落的村民大量死亡的缘故。
“……”
无论怎么样都要死,张传世欲哭无泪。
“你放心——”
赵福生刚一开口,正欲施展手段,突然跪在一旁的孟婆也动了:
“你们放心。”
她是最先受到梦中厉鬼蛊惑,陷入心魔,清醒之后也一直跪拜没动。
直到这会儿众人濒临死亡,孟婆叹了一声,缓缓从血泊之中起身了。
“!!!”
赵福生瞪大了眼。
人人都受这地面鬼血的限制,就连驭使了两大灾级厉鬼的蒯满周都无法逃脱泥胎像的束缚,可孟婆此时却起身自如。
那些粘连在她膝盖上的血液无法将她困住,随着她一起身,血液拉丝结网,想将她牵回地面,最终却并不成功,尽数断裂,随后化为血珠,顺着她膝盖往下流。
她是怎么办到的?
“你——”
张传世也瞪大了眼,吃惊之下连话都忘了说。
孟婆有些内疚:
“都怪我,听到喊叫,想起了我的女儿,连累大家跟着一起受到这鬼物的影响。”她说完后,又自言自语:
“我艺殊还没找到,在有生之年,没有得到我女儿的行踪,不知她的下落,我是不能死的。”
“死也死不瞑目。”
她说道: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孟婆说这话时,身上的气息迅速的阴冷。
大量的血光开始从她身上溢出,将她周身全包围住。
血光汇聚,接着冉冉升起,形成一轮血红的圆月,罩在她头顶处。
月光倾泄而下,将孟婆的身躯笼罩其中。
血色月光下,一丝细细的血色轻烟从孟婆头顶钻出,牵连头顶的血月处。
纵使身处鬼梦,血月的力量依旧非凡。
孟婆有血月庇护,行动自如。
她仰头看向泥像,平静的道:
“你在生时是好人,我不该毁你道场、法身的,但是我不能死,大人也不能死,她也是个好人——”
孟婆话音一落,手掌猛地往前一挥。
她擅长熬汤、煮饭,打斗全无章法,这一挥、一拍看起来并不绚丽、凶猛,也不如蒯满周的力量大开大合。
但她的这一拍却带有可怖至极的力量,血月受她掌控。
泥像面前的香炉被这一拍之下,三柱燃烧的鬼香立即断裂。
青烟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