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那三人入城之后沿着街道乱走。
此时已经晌午后,沿街的巷道人并不多,那先前摸银子的男人将蒙脸的汗巾往下扯了扯,说道:
“哥,我们直接去镇魔司吗?”
说完,他转头看向了中间的高壮男人。
那蒙脸大汉没说话,呼吸极重。
另一侧的汉子似是知道他心中想法,摇了摇头:
“不,先打听打听县里镇魔司的情况再说。”
最先说话的男人闻言应了一声。
三人走了半晌,找到一间路旁的茶摊坐下了。
守摊的是个矮瘦的老头儿,靠着火炉打盹,一旁炉子里透出红光,上头搁了一个长嘴壶。
热气蒸腾而上,壶里的水‘咕噜、咕噜’的响。
几人坐定后,其中一个男人重重一拍桌。
‘砰’的重响声里,打盹的老头儿瞬间被惊醒,一见人客上门,顿时眼睛就亮了:
“有客人上门了。”
“倒三碗热茶,有没有吃的?”其中一人喊了一声。
“有、有、有。”老头儿连应了几声,将炉子封门打开,捡起一旁的扇子摇了几下,那火热便起来了。
炉内热水开始沸腾,老头儿忙得不亦乐乎。
趁着这功夫,三人这才说道:
“哥,你觉得郑河上报的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说话时兴许嫌那汗巾捂嘴不便,索性将巾子扯了下来,围住颈脖。
此人十六、七岁的年纪,一双眼睛狭长,单眼皮、高鼻梁,长相还颇为秀气。
他话音一落,最高的壮汉没有说话,另一人也跟着将汗巾拉下来了。
这人长得就要普通一些了。
他年岁又要比最先说话的少年长些,约三十出头,国字脸,下巴沿及下颌处留了半寸长的短须,嘴唇肥厚。
“应该不会作假的。”他看了仍蒙着脸的壮汉一眼,开口道:
“郑河上报郡府的卷宗里提到过,万安县有了新任令司,且有办法摆脱魂命册的束缚。宝知县鬼祸时,就是这位万安县姓赵的新任令司替他解决的。”
说话时,他扭头往不远处的火炉看了一眼。
茶摊的老头儿正忙着生火烧水,泡茶煮食,忙得不亦乐乎。
再加上火焰声大,没有留意几人说话。
但这络腮胡转头看去时,老头儿似是有所察觉,转过了头来冲三人咧嘴一笑。
络腮胡回他一笑,但转头看向自家兄弟时,却又皱了下眉头。
“我感觉是假的。”那青年说道:
“郑河的奏报里,提及这位万安县的驭鬼人,是姓——姓赵吧?”
他看向大汉,大汉没说话,国字脸络腮胡点了点头:
“赵福生。”
“这个人就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平白顶替了镇魔司的令司,都没经过镇魔司的允许,就走马上任了。”青年笑了一声:
“郑河在上传郡府的卷宗里尽替她吹牛,说她神通不凡,不受魂命册束缚离开所属封任地,又替他处理了前所未有的双鬼案,说得天上有地下无的。”
他道:
“我看郑河这老小子恐怕是即将厉鬼复苏,知道自己要死了,就随口乱说。”
“有些能说,有些不能说。”那国字脸络腮胡听了这话,迟疑了片刻,摇了摇头:
“郑河临近厉鬼复苏不假,他人虽然失控,但没到疯癫的地步,否则州府的丁大同早派人去宝知县了。”
他又看了一眼中间的大汉:
“据我所知,丁大同是预计年底才派人‘接替’郑河。”他分析道:
“丁大同这人其他不说,但看‘鬼’却很准,他既然决定年底派人接收宝知县,也就说明年底之前,郑河是能稳住的。”
平稳时期的郑河可能会处于厉鬼复苏的恐惧煎熬中,但他不可能完全失智,更不可能失智之后胡说八道。
宝知县鬼案后,郑河向郡府递交了一份关于宝知鬼祸的卷宗,里面提到了双鬼案,令得郡府的镇魔司轰动了。
双鬼案里,郑河提及了万安县的不知名令司赵福生。
在此之前,大汉朝从来没听过双鬼相伴复苏,一同行动。
这简直是打破了镇魔司几百年的认知,令上下感到惶恐不安的。
而随着双鬼复苏案同时出现的,则是‘赵福生’的名字,镇魔司当时翻遍了名册目录,都没有找到此人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