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河驭鬼的时间不短,受厉鬼影响极深,脾气阴戾刻薄,手下人与他见面都战战兢兢,深恐触怒了他。
此时他一来之后便抓了个杂役,问:
“万安县的人在哪里?”
“这里。”
赵福生听到问话,便应答了一声。
她将手里的茶杯放下,站起身往外行去。
所有人跟在她身后,反倒显得才从外间赶回来的郑河似是一个‘外人’。
赵福生重生的时间不长,但却坑了这位宝知县的令司不止一次。
从某一方面来说,两人比邻而居,已经暗中‘打过交道’,算是颇有缘份,但真正见面却是首次。
郑河年约四十,外表看上去并不老迈。
他穿了一件湖绿锦袍,腰系金带,从打扮看来,与昨夜赵福生在鬼车之中看到的青袍大汉隐隐有相似之处。
但这并不是让赵福生吃惊的地方。
郑河外表是人,可他脸上却不见半分人气。
此人脸色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黄相间的颜色,脸上皮肤紧绷得油光发亮,冷不妨一看像是涂过一层的铜器。
他眼神阴冷,嘴唇泛青,看人时表情僵硬,简直像是一个行走的活死人。
赵福生在打量他的时候,他也在打量赵福生,那目光不带半分情感,厉鬼的煞气扑面而来,让人被他一看就像是置身于鬼域。
这人受厉鬼侵蚀很严重,自身已经变成了半个鬼物!
郑副令的名声对以前的范氏兄弟来说如雷贯耳,此时终于亲眼见到这位宝知县的令司,一见之下顿时心生怵意,本能的站到了赵福生的身后。
与鬼打交道后,人会逐渐鬼化。
见到郑河,二范想起了曾与后期赵启明相处的情景:情绪喜怒无常,已经不再有正常人的需求,被他一看,就像是被厉鬼标记,让人头皮发麻,胆颤心惊。
之后万安县的令司换成了赵福生后,她虽说驭使了鬼物,但情绪一直很稳定。
范氏兄弟对她有防备,可与她相处时却少了那种与厉鬼日夜作伴的胆颤心惊之感,时间一长习以为常,此时一见郑河,才想起不是所有令司都与赵福生是一样的。
“你就是万安县的令司?”
郑河平静的看了赵福生一眼,冷冷的问了一声。
他看似情绪全无,实则行事全无章法。
上一刻可能还在与人说话,下一刻极有可能就会出手杀人。
周围宝知县的令使瞬间秉住了呼吸,赵福生感应得到郑河一出现后,所有人都似是提心吊胆。
能让郑河身边的人出现这样的反应,证明这位宝知县的郑副令可不是一个好打交道的人。
想到这里,赵福生抖了抖胳膊。
鬼臂从袖口之中无声的抖落出来,被她握在手里。
她点了点头,“我就是万安县的令司,你就是郑河?”
“很好。”
郑河上前一步,伸手就想要来揪赵福生衣领。
他手掌阴寒,指甲呈青灰之色,泛着寒光,不似人的手掌,反倒像是数根钢钉。
赵福生可不惯他,将手里举着的鬼掌往他手掌敲击了过去:
“我问你问题,你只回答就行。”
‘咚’响声中,古建生与宝知县的众人头皮发麻。
宝知县的令使恐惧是因为在这里郑河就代表了至高无上的一切,掌握众人生死;
而古建生惊恐的缘故,则是他曾吃过鬼手的亏。
“大家冷静——”
他正欲开口,但却晚了一步。
赵福生根本没想过靠言语说服驭鬼者。
鬼臂一敲击,法则被激活,拳头舒展开来,顿时与郑河的手掌十指交扣。
这个意外的变故出乎了郑河意料之外。
可受厉鬼侵蚀的他似是已经显示不出惊恐的神情,他一被鬼臂抓住,已经意识到了不妙。
鬼物的气息扑面而来,麻烦的事情发生,他驭使的厉鬼本来就处于复苏边沿,此时受鬼的气息一激,顿时蠢蠢欲动。
‘悉索、悉索。’
古怪的声音传来,郑河平坦的胸前开始剧烈的翻涌,仿佛有什么活物被他隐藏在胸膛之中。
但悉知内情的人可都知道这不是什么活物,分明是一个厉鬼。
“放手!放手。”
他冷冷喊了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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