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吗?”沈嘉念咬咬唇,一脸倔强,话里带着刺,“你这么想让我去见他,那你放我下来,我去见就是。”
傅寄忱抱着人进屋,低声说:“你可想好了,真不见他?这么冷的天儿,没准人家在外面等你一夜,你明早出去就能看到一座人形雕塑。”
车门关上,瞿漠得了傅寄忱的指示,把车开进去。
裴澈浑身的力气仿佛在一瞬间被抽走,只剩下最后一丝力,去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抱在怀里,像对待一尊易碎的瓷器,力道不敢轻不敢重。
裴澈伤心欲绝地追了几步,被保安拦住,随后栅栏门闭合,将他隔绝在外。
傅寄忱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大度道:“别这样,裴公子特意从北城赶来,有些话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傅寄忱面上覆了一层寒霜,周身气息比外面的天气还要冷,向来情绪不外露的他抬脚踢翻了边上一个矮凳。
“小念,不管你接不接受,我都要为家人的过错弥补、赎罪。”裴澈哽咽得厉害,“我一命抵一命……可以吗?我把自己的命赔给你,请你,不要再说那样的话。”
车停在门廊下没开走,沈嘉念才不会委屈自己,拉开后座的车门,从里面拿出遗落的羊绒大衣套在身上,瞬间暖和了很多。
过了许久,久到沈嘉念暖起来的身体重新感觉到冷,裴澈才张了张嘴,压抑地叫了她一声:“小念。”
车外的路灯光闪了闪,忽然灭了,傅寄忱的脸隐匿在一片阴影里,只闻得他的声音,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裴公子听到了,嘉念不愿见你,请回吧。”
“你走吧,以后别再来找我了。”沈嘉念缩在大衣里的手紧紧握成拳头,面容冷静得像冰冷的机器人,“你看到了,我跟了傅寄忱,以后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两人之间的距离在他退的这一步里被拉出很远很远,仿佛隔着天堑银河。
人死不能复生,他说什么也没用。
沈嘉念是被傅寄忱抱下车的。
“小念,对不起——”
车厢里的暖气随着车门敞开逐渐消散,有些冷,傅寄忱抬手抚了抚沈嘉念柔顺的发丝,一字一顿道:“既然是熟人,想必有很多话要说,是请裴公子到庄园里叙旧,还是你们单独在外把话说完?嘉念你觉得呢?”
“对不起,我的家人对你造成那么大的伤害。对不起,没有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陪在你身边。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小念,只要你说出来,我统统答应你。别赶我走好不好?别离开我……”
“有什么办法?你能让我爸妈活过来吗?!”
“裴澈,我出来见你并不代表对你还有旧情,我是想要亲口告诉你,从你父亲害死我的至亲开始,我们之间只剩下仇恨,没有别的。”沈嘉念拭去脸上的泪,字字冰冷,“要我原谅你,除非我死。”
关了门跟在两人身后进来的周容珍,听到这里愣了一下,这是在吵架吗?
他看着她,喉咙里仿佛塞了一团棉絮,一丝声音也发不出。
“两条命,你怎么赔给我?!”
随着沈嘉念撕心裂肺的一声吼叫,四周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裴澈红着眼不说话了,只想把心掏出来给她看。
对她,他恨不得倾尽所有,包括生命。/divcss="contentad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