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大周,这般年轻还能被称作都督的,唯一人尔。正是安西大都督,薛凛,薛容与是也。
可谁能想到本该远在千里之外戍边守疆的薛大都督此时却出现在了望京城,还化身成了一个不起眼的侍卫?
然而,此时这个侍卫单手负于身后,就这么站在逼仄低矮的瓦房里,却自有气势万千,凛然生威。
“起来吧!”薛凛手轻抬,细长深邃的黑眸淡淡扫向应声站起的铁匠,“人呢?”
“就押在柴房中。”说话间,铁匠与闷声进来见礼的铁匠铺另外两位伙计对望一眼,那两人会意,转身出去了。“跟了好几日才逮住这一人,可是审讯许久,也未曾问到什么……”
说话间,方才那两人已是押了一人上来,推搡间,如同麻袋般被扔在地上,竟是捆成了粽子不说,而且形容狼狈,显见没有少受磋磨。
淡淡的血腥味弥漫鼻端,屋内几人却都没有半分异色,薛凛足尖轻点那人,语调低沉,带着两分漫不经心,“说吧!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在我安西军中窥探,意欲何为?”
那人这两日已被折磨得心志俱毁,费力地抬起眼看着逆光站在面前的高大男人,声泪俱下,“大人饶命!小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小的没有本事,从来不得重用。他们回来只说什么都没探到,还被人追赶,好不容易将人甩开……”却哪里知道根本没有甩开,还险些被人一锅端。可眼下,他们倒是死得利索,自己却犹如惊弓之鸟,东躲西藏了几日后还是落在了这些人的手里,如今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大人……”越想越是绝望,那人泣喊声声,“我们素日里都在这望京城中待命,前些时日刚收到命令,可我与他们接到的任务并非相同,我是真不知他们要做什么啊……”
“待命?你们受谁的命?”薛凛的嗓音仍是闲话家常般的轻缓,落在男人耳中却恍如阎罗殿的催命声。
“小的人微言轻,只是混口饭吃,当真不知……”
“你的任务是什么?”薛凛不给他喘气的机会,再问。
“让买一座宅子。可晚了一步,那宅子已经被买走了。”
“你没有办好差事,你家主子不罚你?”
“主子没有回复,许……许是只是一座宅子原也没有什么了不得的,何况那买宅子的人到底也不是寻常人,怕惹麻烦……总之,定有他的考量……”
“买宅子的是何人?”
“是……是济阳王府的云安郡主!”
这话一出,屋内诡异的一寂,拿折扇的锦衣公子被口水呛咳了几声,而后双目晶晶亮,与其他人一般,神色莫名看向面无表情的薛凛,只是其他人只敢偷瞄,他却是光明正大。
有意思啊,真是有意思!
明漪全然不知这些,她此时正身处一堆布料之中,眼花缭乱到头晕。
“你看看这匹怎么样?阳光下泛着珠光,熠熠生辉,做成嫁衣定是光彩照人。”
“就这匹吧!”怕再挑下去就没完没了了,明漪当机立断道。
“当真吗?可我觉得方才那匹有暗纹的也挺好……”高氏说着,又要将手里这匹放下,去拿另外一匹。
明漪赶忙一把将布料薅在手里,“当真当真,我就喜欢这匹。”
高氏狐疑看她,“这可是你自己的嫁衣,可别不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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