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让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说道:
“镇海城靠近南地,冻死倒是不会。但饿死却是有可能的。”
青青以为赵让会极力辩解,没想到他竟是大大方方地顺着自己的话承认了下来,一时间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很是不爽。
“反正最后包袱也找回来了,算是有惊无险!”
赵让无所谓地说道。
青青却皱起眉头,一脸严肃地说道:
“找回来是不假,但这种横生枝节的事,是不是还是避免得好?”
赵让顿时没了脾气,沉默良久,点了点头。
要不是包袱丢失,他早就痛痛快快地在早餐铺付完账,然后拿着令牌与镇海城中的查缉司接上了头。
却是根本不会去旱市、住客栈,也不会同那位‘红海棠’柳夫人以及不知揣着什么心思的胡老板产生交集。
麻烦不麻烦的先暂且不论,这两人可都不是省油的灯,谁知道后面还会找来什么事情。
特别是那位‘红海棠’柳夫人,最让赵让摸不透。每次见到她,总是能想起叶三娘。
这两人年龄气质相仿,但行事作风却很不一样。
总的来说,柳夫人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邪性……举手投足间都长了八百个心眼子和不下于十条退路。
“对了,你还没说你怎么会突然来镇海城呢。”
赵让转移话题道。
“我是接了命令,半道上直接来找你的。”
青青看着他说道。
“是有什么急事吗?对了,大壮还有元明空现在在哪?当初不是说好了河边见?”
赵让越发困惑了。
“因为龙帆会。”
青青神色凝重地说道,但并未告知他关于西门大壮和元明空的下落。
“这和龙帆会有什么关系?”
“龙帆会也只是南边那群逆贼推出来的马前卒。根据第一楼的情报,龙帆会自从放弃盗匪的勾当,投靠南地后,就完全受控于一个叫做‘弓蛇’的组织。这才是为那群逆贼效命的真正爪牙。”
赵让之前就对‘弓蛇’略有耳闻,也知道单凭龙帆会一群水匪出身的强盗,干不了这么大的事情,最多摆摆阵仗,吓唬吓唬老百姓和普通商贩罢了,所以并未过于惊讶。
“而‘弓蛇’却是由当年查缉司遗落在南地之人所建。”
青青语出惊人。
他怎么也没想到,龙帆会、弓蛇竟然和查缉司还有这种纠葛!
“当年大威分而治之,南边彻底落于叛逆值守,南地查缉司被迫解散后。一部分人员回流到北地,但却已心如死灰,干脆在镇海城中安家立命,过起了普通人的日子。另外没回来的那些,利用查缉司在南地多年经营的资源和关系,左右逢源,扎根下来,改头换面成立了‘弓蛇’,并控制龙帆会,继而被那群叛逆们所倚重。”
青青解释道。
“所以‘弓蛇’实际上是一个由查缉司旧部组成的!”
赵让渐渐明白了过来。
“可以这么说。”
青青点了点头。
“但更准确地说,‘弓蛇’是由当年查缉司中的叛徒所建。他们不仅背叛了大威,更背叛了查缉司的信条。”
赵让当然知道查缉司对于大威的重要性。
这些人曾经是他们的同袍,是他们的战友,但现在却成了他们的敌人……
“这次龙帆会在镇海城兴风作浪,就是‘弓蛇’在背后推波助澜。不过他们也不仅仅是为了帮扶南地的叛逆,主要还是想借此机会挑起南北两地的纷争,好让自身趁机坐大。”
赵让也一改先前的悠闲,正色说道:
“看来这次的事情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得多……而且那位柳夫人知道了我的底细,就这会儿说不定都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咱俩。”
“另外!”
青青突然说道,
“赵让,我希望你能够暂时放下对柳夫人的成见和防备。”
印象中,这还是青青第一次直呼自己的全名。
“她是我们在镇海城中可以信任的人,我保证!而且她对于‘弓蛇’的情况比我们了解得要多得多。”
赵让思索再三,还是没有应承下来。
见状,青青淡淡地说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只要她的秘密不影响到我们的目标,我们就没必要去深究。何况你不也拿了人家的投名状?她已经把你当作查缉司的人了,要是你说话不算数,最后这笔账可是会算在查缉司的头上!”
赵让一时语塞。
青青刚才所说的,他无法否认。
“好吧,我知道了。”
赵让最终点了点头,但心中依旧有所保留。
青青并未告知赵让自己在镇海城中的落脚之地,只让他继续住在现在的客栈中,如果有事,自己回来寻他,其他时间各忙各的。
与青青分别后,赵让准备先回客栈一趟。
客栈门口,胡老板却是直挺挺地站在街头。
一见到赵让,脸上立刻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兄弟,咱们又见面了。”
胡老板阴阳怪气地说道。
赵让心中一凛,问道:
“胡老板,有事吗?”
“当然有事。”
“兄弟你可知道自己现在成了镇海城的红人?”
“哦?是吗?”
赵让不动声色地反问道。
“嘿嘿,若不是红人,怎么这么短的工夫就和查缉司的人混在一起?我想以兄弟的财力,绝对不是贪图那姑娘的美色吧?”
赵让他淡淡地回应道:“胡老板,我想你可能误会了。我与青青是故交,认识的时日极长。在镇海城中相遇纯属偶然。”
胡老板的脸色微变,他显然没有料到赵让会如此直接地承认,他干笑了两声,说道:
“哈哈,那可能是我误会了。不过,兄弟,镇海城的水很深,不是每个人都能在这里安然无恙的。”
话中有着威胁的意味,使得赵让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胡老板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凑近赵让,又低声说道:
“至于兄弟你,倒是也不用嘴硬。我知道你那包袱中的东西,一般人可拿不到那块令牌。”
赵让心头一紧,对方却转而说道:
“不管你是谁,来做什么,都没有关系。老哥我是个生意人,只为求财。但凡能赚钱就行,至于这钱是谁的,怎么来的,干不干净,都没关系!”
胡老板这种人在镇海城中绝对不少见。
他们看似粗犷,但实际上却有着敏锐的嗅觉和独特的生存智慧,总能在混乱中寻找到自己正确的位置。
“胡老板的意思是只要有钱,钱足够,什么事都能办?”
“在镇海城里,没有我胡某人办不成的事。”
胡老板自信满满地说道。
“那不知胡老板想要什么价钱?”
“这个嘛……就要看兄弟你想办什么事了。”
赵让轻笑着,说道:
“既然胡老板手眼通天,那我等我有了需要,一定会来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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