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召不动我,应当会亲自来,太后要来,宫卫是不能把太后拦在门外的,只不过太后要将我杖毙,宫卫们必然会阻止,发生这样的事,文金珠肯定又会来看热闹,放心吧,太后会有顾忌的。”卫夫人当然已经换好了丧服,突然一笑:“太后盛怒,应当还顾不上更换丧服,宫卫虽然忠事于陛下,却并非姚氏部的爪牙,太后如此不识体统,蛮横暴戾……别的人不敢质疑,高女君可正气恼姚太后因为姜里娜的缘故,害得北赵的谍构被端了个干干净净呢,会有御史弹劾姚太后的,哪怕我受点皮肉之苦,倒也值得。”
又突围瀛姝求见。
卫夫人赶紧令人把瀛姝请了进来。
瀛姝当然还是要走一***,当着诸多宫人的面,对太尊帝驾崩一事表示了遗憾,且十分疑惑:“事发真是太突然了,天酒祭时,太尊帝出席献酒,虽确有些病态,但看上去并无大恙,怎么会……”
“谁说不是呢。”卫夫人长叹一声:“前几日,陛下便听说太尊病情似有加重,还特意嘱咐妾前往探望,今日突闻噩耗,就有臣公质疑,陛下未知究竟,于是下令宫卫将妾先禁足了,早前才又传旨,应是陛下排除了妾的嫌疑,让宫卫不得冒犯,否则贵使来见,恐怕都会受到宫卫的阻拦了。”
瀛姝会意,当然明白卫夫人是故意把姜泰派卫保护说成了将她禁足。
没交谈几句,惊闻太后“杀到”。
卫夫人故作惊慌:“贵使请恕,妾暂时失陪了,太后驾临,妾得亲自相迎。”
瀛姝当然要出去围观,她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围观。
司空月狐虽然还从没见过姜泰、姚太后,也能料事如神了,瀛姝这回赶来围观当然并非为了保护卫夫人,她也没这能力,她就是为了往自己身上拉仇恨,文太妃活着,姚太后的心肝肺有如被烧红的铁钎给扎穿,受此“奇耻大辱”,还哪里受得住风凉话?
瀛姝惊异地发现,姚太后的队伍居然“五光十色”,在此时已经一片缟素的未央宫,这支队伍着实过于华丽了。
姚太后的眼睛里暂时只有卫夫人,没有发现落在后头的左副使,她也当然没有调动宫卫的权力,因此只带来了二十几个宫女,七、八个宦官,却也是浩浩荡荡一行人了,姚太后自然是一袭金袖翻领的宽身胡衣,胭脂布满颧骨,高髻配着凤冠,就连那七、八个宦官,居然都穿着的是印花长袍。
哪怕姜雄鹰死前就是个阶下囚了,可毕竟以国丧之礼治丧,姚太后作为遗孀,本应率先更换丧服,结果连她的随从都丝毫没有服丧的意识……瀛姝深深觉得,这辈子恐怕也只能目睹一次这样的异事了。
“卫氏,你还不跪下领死?!”太后一声怒吼。
卫夫人温温顺顺地跪下了。
“将这贱妇杖杀当场!”姚太后持续发威。
两个持杖的宦官就直冲向前,却被宫卫立即给拦挡了。
“你们胆敢抗旨?!”
宫卫之中,领队上前,回应了好长一歇话。
瀛姝这段时间在红桃、白李两人指点下,其实已经能够听懂一些简短的羌话了,姚太后刚才的话她就听明白了,但领队的回应太复杂,她听不全懂,只听懂了“陛下有令”“太后易怒”这样的意思,而后就见姚太后的怒目刺向了她,瀛姝猜测,领队应当提醒了姚太后,现场还有她这个东豫的使臣。
瀛姝方才上前施礼。
一脸的糊涂,满眼的亢奋:“外臣因突闻北汉太尊驾崩,心中不安,明知此时国君、王后恐怕均无睱接见外臣,思及国君曾令卫夫人相佐和议之事,于是前来相询有关仪礼避忌等详情,太后这是……外臣惶疑,莫不是怪罪卫夫人接见外臣?”
不待太后回应,卫夫人连忙解释:“贵使勿生误解,太后是因之前召见妾身,然妾身奉陛下嘱令,未得陛下召见前不能离开此处,因此只能违抗太后的懿旨。”
“原来如此。”瀛姝又上前了两步:“太尊驾崩,太后哀痛,相召卫夫人问事卫夫人却因圣令不敢往见,太后故而误解卫夫人违旨,才至于震怒,不过误会已经解除了,太后还是应当先从国丧之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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