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文圭幽幽叹口气,低声道,“我知道,但是.....我就是急....”
“您急什么?”吕震跺脚,叹息一声,“再急您也要等!哪怕是二十年,三十年也要等.....不但要等,而且在这二三十年当中,还要做一个好儿子,好弟弟,好哥哥,好皇子......”
“太子看似稳如泰山,实则危机重重。而他最大的危机,就是皇上!”
吕震看着朱文圭的眼睛,“父为老,子已壮.......太子又是太祖高皇帝所立,都不用二三十年,再过五年十年,或许就羽翼丰满....”
“天无二日国无二主......到时候皇上和太子,自然而然的就会心生龌龊。届时再有人加把火,就一发不可收拾!”
“而当彼时,皇上和太子父子相疑,您的机会不就来了吗?到时候,这些年来您积攒的好名声,声望,人脉,还有别人欠您的人情,不就派上大用场了吗?”
吕震越说眼睛越亮,“这一切不是没有可能,而是大有可能。但如果您不能脚踏实地的等,不能用二三十年的时间来布局,即便机会给您了,您接得住吗?”
“所以,您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做个好儿子。”
“然后再做个好臣子,再然后,让皇上看到你的才干....”
“二爷,不谋一时,何以谋万世?”
朱文圭沉默无声,静静的看着吕震,满是炙热的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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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夜深人静。
紫禁城的夜,比外面的夜更静....
甚至,静得吓人。
朱文圭背着手,慢慢的走在夹道之中。
脚步有些慢,似乎也有些累了。
忽的,他不经意的抬头,望见前方一处跨院中的灯火还亮着,那是三皇子朱文垚的住处。
朱文圭皱着的眉头更加深邃,微微摆手,吐出一个字,“走!”
太监赶紧举着纱灯,在前开路。
距离慢慢拉近,跨院中的太监见朱文圭进来,都跪地行礼。
而在窗户后,灯火下秉灯夜读的少年也站起身,走到门楼,亲昵的笑道,“二哥,您怎么来了?”
朱文圭摆手,所有的宫人都退下,迈步进屋,见桌上摆满了书籍笔墨,不由得皱眉苦笑,“什么时辰了?还在学?”
“今儿不是要....接待几位王叔祖吗?所以功课耽误了!”朱文垚低声道,“弟弟想着晚上也没什么事儿,就想多花点功夫补上.....”
“你是皇子,又用不着考状元!”朱文圭笑笑,在椅子上坐下,“老三,没必要这么苛责自己!”
对这个弟弟,他一向颇为了解。
看似温和的外表之下,隐藏着强烈的自强自尊之心。
他的出身远不及朱文圭,也比不上其他皇子.....所以他只能在其他的地方,表现得更加的努力。
比如,读书!
他比其他的皇帝,更渴望得到认同,得到夸奖!
“弟弟不是苛责自己!”朱文垚给兄长倒上一杯茶,吐了下舌头,“弟弟是怕学士们到时候啰嗦.....”
朱文圭一笑,低头喝口茶,然后抬头,“你母妃的生辰快到了吧!”
朱文垚似乎有些意外,笑道,“二哥,您怎么知道!”
“去年你母妃做寿的时候,我跟我母妃去了的呀!”朱文圭笑笑,“自然记得!”说着,摸着下巴道,“哎,怎么今年宫里没信儿呢?也没听光禄寺张罗!”
“呵呵!”朱文垚淡淡一笑,“这节骨眼上,谁能想到我母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