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风徐徐吹,寒冷直入骨髓。
夜寒君死死捏着拳头,幽冥地府在他的背后显化。
就着滚滚黑雾,鬼兵魔将咆哮嘶吼。
就着滚滚灰云,另有一扇远古石门,犹如跨越时间,穿梭岁月光河,屹立此间,巍峨不倒,如山壮阔。
相较而言,源自夜隐的「疾愈之海」,如同暴风雨中的纤细船只,挤压在两大异象之中,摇摇晃晃,随时可能倾覆。
“吾之真名,夜天子!”
血衣少年飘然而飞,稍纵之隙,已然入主棺椁。
他探出手掌,绽放星辰血光的碎片,有如在回应他的触摸,时而如鸟横纵排列,时而如蝶轻盈起舞。
须臾间而已,彩虹弥天,汪洋般沸腾燃烧的古老生命磁场,散发出绚烂夺目的神光异彩,就连尸山血海也为之惊慌万状。
夜寒君和夜流萤,忍不住弓下腰背,再难直视这个身影。
不远处的鹅大仙、花烛、奇美拉幼崽……也都一个个竭力遏制着拜服在地的冲动,维稳心神,强行镇定。
一贯稳重的绝弦,除了音律之道,其他向来不放在心上。
但这一刻,它居然发出低沉的嘶吼声,恍如野兽堵在喉咙口的咆哮。
伴随着锵锵锵弹奏起来的琴音,整个琴身都在剧烈抖动。
“这就是……始祖的战兵……”
“远古兵神……修罗弓……兵兽中的顶级王者……”
夜流萤喃喃,难以掩盖的敬畏之色,清晰地呈现在每一个微表情中。
联想到某个更加惊悚的信息,她硬着头皮,轻声问道:
“前辈……你该不会还没有死透吧?”
“始祖陨落于近古宙第五纪元初期,连带着祂的两大封神之胎,一并消亡。”
“传言,大戮神形神俱灭,连一点点细胞碎片都没有残留。”
“因为血统的特殊性,没有任何一个恶魔继承祂的血脉,死亡之时,意味着大戮神一脉就此绝迹。”
“但各种意义上都属于长寿物种的兵兽,只要好好保养,理论上能活很久很久。”
“您又是这个派系下的至高神祇,难不成蛰伏多年……您又活了过来?”
“想多了。”
夜天子轻笑,“死而复生,谈何容易?”
“我只是本体在世时的一缕分魂,本体死后我继承了祂的记忆和遗愿,仅此而已。”
“原则上,我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镇守大墓,维持这里的正常运转。”
“但,倘若家族有难,我也无法置之不理。”
夜天子捏住一片碎片,嘴角勾勒笑容,不容置疑道:
“夜修罗的子嗣——夜寒君。”
“我要入驻你的血肉之躯,与你一道离开大墓。”
“倘若你渡劫失败,惨死天道之手,我会将你的肉壳逆转为「尸兵」,临时维持契约印痕的稳定性,确保至圣印痕随时都能启动,然后予以夜氏的仇敌……惨痛一击。”
“若你渡劫成功,开创五个宙元以来的奇迹。”
“那你将代掌修罗残弓,一旦族群遭厄,血海重临冥灯深渊,陨落的神话兵兽,将会显露巅峰时的神圣姿态……燃尽最后的光热。”
夜天子以极度平静的语气,述说着波澜壮阔的话语。
夜流萤咂舌,瞧瞧夜天子,瞧瞧夜寒君,缄默不言。
处于焦点位置的夜寒君,心念如电,如梦如幻。
“原来如此……”
“大墓中……遗留着神话的战力,依然是族群底蕴的一部分……”
“而这样的力量,将与我融合……充盈我的血肉?”
“放心,我会收敛绝大多数的神性,不会对你的身体形成负担。”
“当然,可能会有轻微的容颜变化,比如头发变个色、眼睛变个色什么的。”
“这些很好搪塞,你就当中了一个诅咒,随着时间的推移,总会有消失的一天。”
夜天子漫不经心,平淡如常道:
“做好准备了吗?”
“最后一年,你将体会此生最大的痛苦。”
“不过,即便你厄运缠身,我也能确保融合百分百成功。”
“呱!”
瓜瓜忍不住插话道:
“大蝌蚪,你要变成人形兵兽了!”
“破抹布是灾神的容器,你是兵神的容器,可以分庭抗礼了!”
“小家伙。”
夜天子忽然望向瓜瓜,严肃提醒道:
“离开这里后,除了夜寒君,其他生灵无论人兽,关于我的一切记忆都会被封印。”
“但你的血脉摆在那里,我不想强行伤害你。”
“离开这里以后,你要是模模糊糊还记得我,记住,不该说的一个字不准说,全都憋在心里。”
“要是因为你,导致这道杀手锏失去隐秘性。”
“你的眷主将陷入生存危机……包括你,下场必然凄惨。”
“这么严重呀?”
瓜瓜先是歪了歪脑袋,而后拍着胸脯道:
“好啵,本瓜知道了!”
“本瓜会扮演一个合格的‘失忆者’,装傻装到底的!”
“我也会忘记?”夜流萤眨了眨眼,一脸无辜。
夜天子耸了耸肩:
“你只会记得,来到大墓以后,你意外和夜寒君汇合,然后看了很久很久的古书……收获满满。”
“至于夜寒君,对外的说法,他会进入少皇殿,闯五关斩六将,历经千死,得少皇之石,提前转职「地狱判官」,重塑少皇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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