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干果蜜饯这些佐食倒是不限量的,若是夏侯惠腹中饥饿难耐,他便让人多添一些。
对此夏侯惠只能聊胜于无了。
干果虽不耐饥,好歹也能垫一垫。
拜兴致很高、时不时就举杯与众共饮的天子所赐,他都空腹饮了好多酒了。心里藏了太多事情的他,可不敢让自己醉酒。
少时,歌舞皆止。
席位在天子右侧的曹肇,唤人取来樗蒲,趁着酒兴笑颜邀天子曰:“三日之前,陛下与臣以衣物作赌,臣侥幸胜之。然臣归家后,却发觉所赢衣物中仍少博带,不知陛下可与臣再作赌一番,让臣得以集齐褒衣博带出行否?”
“哈哈哈,有何不可?”
面色已经有些酡红的天子曹叡,闻言放声大笑,“不过,长思何以己必胜邪?朕今日必然取回褒衣也!”
樗蒲,本为博弈棋类。
是由六博演变而来,与宴饮结合后成为酒令文化之一。
乃是木制五枚牌子,每枚两面,一面涂黑,画牛犊;一面涂白,画雉,一掷五子皆黑者为卢,为最胜采;五子四黑一白者为雉,是次胜采;依次类推。
早期宴饮行酒令,不过是负者罚酒、胜者可免。
但随着世风推移,慢慢成为了士庶喜闻乐见的赌博游戏,胜负皆以钱财算。
民间不乏武断乡曲的豪右开设樗蒲场,诱使黎庶参与其中,以此达成放贷、夺他人田亩或产业的目的。
已然成为有识者不为的恶习了。
而如今,身为近臣的曹肇竟然邀天子戏耍,并约以赌注,由此可见他并非直臣也。
但天子曹叡对此非但毫无察觉,反而乐在其中。
不止欣然而应,且还招何晏、何曾与秦朗三人不顾尊卑的同席而坐,一并玩耍。
不是说此番出宫乃是设宴以诗赋为乐吗?
怎么就耍起了樗蒲呢!
看到这一幕的夏侯惠,不由哑然。
待将视线撇去并没有参与其中的王肃身上时,却发现他早已阖目神游天外,对如此荒唐之事视而不见,并没有依职责规劝一二。
或许,他先前有过规劝的。
但天子没有听从且还乐此不倦,故而不做无谓之事了。
唉.....
看来,我想为曹魏续命,面临的困难非止于士族做大。
心中感慨了一句,夏侯惠陡然觉得略带清香的干果变得很难吃,索性也学着王肃那般阖目养神,来个眼不见心不烦了。
不知过了多久。
一阵很畅快笑声的起伏,打断了夏侯惠的静思。
睁开双眼一看,只见曹肇正喜逐颜开的拱手做谢,而天子则是略带惋惜的摇着头,原来是分出胜负了。
“罢了,罢了。”
天子曹叡悻悻然的摆了摆手,语气有些不甘,“樗蒲之戏非朕所长,长思胜之不武也。若欲朕赐下博带,长思还需舞剑助兴一番。”
“敢不承命?”
闻言,曹肇敛起笑颜,起身执礼,“陛下,臣独舞无趣,不若让平叔以歌和之,同为陛下贺兴。”
“好,依你。”
天子颔首,侧头看向何晏,“平叔同乐。”
“唯。”
何晏躬身行礼,回到自己坐席自斟饮了一盏润喉后,方步入宴席中央;此时曹肇也接过侍从递来的木剑横陈于前,微微曲膝,做好了起舞之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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