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坚守这座城池,其结果不过是如当年刘邦的白登之围罢了。
嗯,平城之东,就是白登山。
此战过后素利率部内迁河北,依靠田豫和魏国的保护终老于汉地。
而败北的轲比能,却得以并吞了素利的属地,成为了中部、东部鲜卑唯一的部落大人。
但人们并没有给他冠上单于的称号。
如果步度根能有他这般功绩与作为,那单于之位就变得名副其实;而没有檀石槐血脉加持的、小种出身的轲比能,仍还要继续奋争。
先前接受蜀国的邀请,驱兵穿过河套平原抵达陇右,就是出于这层原因。
如若当时他能与蜀国前后夹击,将魏国雍凉各部给击溃了,那么蜀国将得到陇右,而他则是可以左右逢源——
魏国与蜀国乃是正统之争的死生之敌,而谁能占据关中则是关乎到孰能得到天下人心所向,是故双方为了自己的利益,都会对他这个第三方进行拉拢。诸如承认他是单于、主动和亲与约为兄弟之邦等等,这些都不难。
就是很可惜,那时候他才刚刚引兵赶至,蜀国便罢兵归去了。
令他空忙一场。
所以,他也唯有剩下了全线对魏国开战这一条路可走。
唯有以武力逼迫魏国和亲、开放边郡互市,他才能证明自己就是可以给予所有漠南部落更好生活的那匹头狼。
也只有这样,奉行弱肉强食的部落们才愿意拥立他为草原雄主。
这也是他遣使者私通步度根的缘由。
草原之上,昨日拔刀相向、今日举杯共饮是很寻常的事。
他提出了愿意与步度根结亲、以示永不背盟的和好基础,同时以“疏不间亲”的理由劝说彼此皆是草原之子,与中原王朝的人终究不是一路的;且步度根作为檀石槐的孙子,怎么能依仗汉人的鼻息呢?
对此,步度根被说服了。
倒不是想起了系出檀石槐之后的荣光,而是牵招已经病故了。
对于内附的胡虏部落而言,能保障自身利益的人是在郡边将,而不是远在中原腹地的魏国庙堂。若是相信庙堂的话,如南匈奴内附后被分裂成了五部,且单于一直被圈养在魏国国都改右贤王去卑监国,就是前车之鉴。
另一个缘由,则是步度根也知道了田豫将要来并州。
田豫与牵招都是魏国北疆的良将,但他们二人在对待胡虏部落的观念之上,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牵招对待胡虏部落是恩威并施。
只要胡虏部落不再侵扰边塞并且臣服于魏国,那么牵招就会保障这个部落身为魏国附庸的所有利益。
但寒门出身且是幽州人的田豫,则是杀心很重。
他觉得胡虏惯来反复无常、毫无信誉可言,绝不可令其坐大。魏国当扶弱抑强、分化离间,让胡虏部落相互残杀、一直保持着式微的状态才是双方和善的基础。
若是一个部落有了崛起的苗头,不管是塞外的也好,已然成为魏国附庸的也罢,都应该给予打击,将危险扼杀于摇篮中。
步度根如今是很弱小,但不代表着他不想日后恢复强盛的实力。
所以,田豫来到了并州,也意味着魏国将他部落未来崛起的希望给加上了一道枷锁。
更莫说他是檀石槐之后。
以田豫的作风,定会对他严加防范。
甚至会处心积虑的坐等机会,将他变成魏国号令与分化塞外鲜卑部落的傀儡!
因为在田豫的理念中,没有威胁的鲜卑单于才是好单于;一直势弱而仰魏国鼻息、偶尔可予取予求的附庸才是好附庸。
故而,步度根觉得轲比能那句“疏不间亲”很对。
且待并州刺史毕轨葬送了数千兵马后,他就更没有选择了——换成魏国其他边将,或许只将这些死难将士的仇恨记在轲比能头上,但若是田豫嘛.他可不会认为步度根无辜!
只要有了机会,定会将此番仇恨给寻回来!
毕竟,哪个幽州边郡男儿,对鲜卑不是积累了数代人的刻骨仇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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