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听白满眼的心疼,不明白这些事情怎么总是找上江稚,她开了口,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在抖,“阿稚,那些新闻已经被撤掉了,没多少人看见,你不用怕,也不用太担心。”
江稚紧紧握着她手,好像从她这里寻求一些安稳,“我没事。”
她越平静,许听白就越不安。
“你找盛西周是要做什么啊?帮忙吗?”除了这个,许听白也想不到别的了。
盛家的势力,也很强大。
旗下产业涉及面很广,有人脉,有能力,处理这点事情对他来说应该也不难。
江稚没说话,深吸一口气,她才下了车。
下车之后,江稚摘掉了口罩,她刚才一直戴着口罩,怕极了别人看见她的脸。
她摁响了门铃,很快管家就带着人请她进去。
穿过庭院,江稚走到了客厅门口,几秒钟后,她走进了客厅。
盛西周安安静静坐在沙发里,听见门边的声音下意识朝她望了过去。
他站起来,两道平静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盛西周蜷紧了拇指,清瘦板正的脸庞没什么血色,光线照着男人苍白的容颜,片刻之后,盛西周先挪开了眼眸,几乎不敢去面对她的视线。
他清楚的记得。
她十八岁在夜色打工时候的照片,是他叫人拍下来的。
他那时厌恶她,仇视她,想要杀了她,却又总是舍不得。
每次见到她都控制不住想要侮辱她,让她畏惧自己,往后再也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他冷眼旁观身边的人羞辱一样把酒泼在她身上,酒水浸透薄薄的工作服,少女曲线明显,可怜兮兮抱着双臂蜷缩起来,却还是被拍下了很多照片。
他们一边嘲笑,一边用手机留下印记。
这些照片,他自己都不记得当初有多少人拍过。
盛西周眼眶酸涩,心脏酸的像是拧了起来,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像是落满刀子,每吐出一个字好像都沾了血。
他的话还没有机会告诉她。
江稚已经主动走到了他面前,女人扬起手,给了他一巴掌。
她力道有限,对盛西周这种从刀山血海里走出来的男人来说,那点痛几乎可以忽略。
他的眼圈红的像是快要滴血,满眼都是血丝,“不是我。”
江稚面无表情,语气淡淡:“不是什么?”
盛西周哑着嗓子:“不是我发的,也不是我做的。”
江稚笑了笑,眼里冒着泪花,她是真的觉得很可笑,她轻轻地问:“盛西周,照片不是你拍的吗?”
他回答不上来,张口灌进嗓子里的风,都叫人疼的开不了口。
江稚吸了吸通红的鼻子,她接着问:“视频不是你拍的吗?”
每句问话,都让他无话可说。
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他亲手所为。
酒店的摄像机,他看见了。
他没有关,事后也只是砸碎了摄像机。
内存卡带了回来,随手不知道被他放在了哪儿。
江稚看着他通红的眼睛,依然觉得很可笑,他怎么好像很心痛呢?
她不想在他面前哭,眼泪却不断地一颗颗的落下,她说:“我真的好恨你。”
已经有些有气无力,轻轻的几个字像有雷霆万钧那般重重锤在盛西周的心口。
江稚的唇瓣又动了动,眼眶里的泪慢慢滑下,她看着他的眼睛只有深深的恨意,小时候的情谊真的什么都不剩了。
“我真后悔以前对你那么好。”
“我后悔认识你。”
“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曾经真心把你当成我的好朋友。”
最后她平静的重复了一遍,“盛西周,我恨你。”
“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盛西周望着她的眼眸,里面只有让他觉得触目惊心的恨。
他心口蓦得刺痛,男人的手指渐渐蜷缩,他下意识扶住身旁的椅背,心里深处潜意识泛起的痛,痛得他的腰背都有些直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