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太冲右掌挥出,轻灵无比。
“扑”的一声,两人双掌一交。
何太冲便似击入深潭,心中暗道不好,一股排山倒海之力已然送来。
何太冲身子连晃,退了两步,只觉一道暖流直透肌肤,一阵胸闷气短,满脸通红,心头大惊,身形晃处,已自退开半丈。
手中长剑当即出鞘,喝道:“你究竟是何门派,你又凭什么管昆仑派的事?”
何太冲是一派掌门,自忖和卓凌风无怨无仇,他在这里与自己交恶,定然得掂量着点。
怎料他竟敢真的出手相护张无忌。
两人对了一掌,知道他内力不在自己之下,不想与他比拳脚,也顾不得身份面子,便拔剑出鞘了。
卓凌风笑道:“何掌门,听我一句,屠龙刀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贪心不改,迟早得死在这上面。”
他与何太冲对了一掌,便知这人内力深厚更在武烈之上,班淑娴武功也不在他之下,以自己如今的实力,不太好打发这两人,只盼他们知难而退。
何太冲双眉一轩,道:“阁下有些小人之心了。
我昆仑派要的不是屠龙刀,而是谢逊的下落。我门下两弟子高则成、蒋立涛被谢逊害的成了白痴,本座身为一派掌门,焉能不为他们讨个公道?”
他说的高蒋二人。昔日在王盘山被谢逊的狮子吼震成了白痴,倒也不是假话。
卓凌风笑了一笑道:“你们这些人明明一肚子龌龊,却偏偏都有冠冕堂皇的理由!”
说着眼神一凝,冷声道:“这位张兄弟的身份是因我而揭露的,要让你们拿了他,我的脸又往哪搁?”
何太冲道:“好!那就剑上见真章!
不过你真不打算说出你的师门吗?说不定你我两派也大有渊源!”
卓凌风摆了摆手,说道:“我的师门,谅你也不配知道。只不过你一世英名付诸东流,也莫怪我言之不预!”
班淑娴却是大怒,纵身入场,指着卓凌风道:“我倒想看看你怎么一个言之不预法!你亮兵刃吧!”
卓凌风洒然道:“你们夫妻两是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上?”
班淑娴道:“怎么说?”
卓凌风正色道:“对付一个,还用不上兵刃!”
班淑娴是昆仑派的“太上掌门”,连何太冲也忌她三分,数十年来在昆仑山上颐指气使惯了,数百里方圆之内,俨然女王一般,如何能听的这话。
突然间嗤的一声响,挺剑直向卓凌风左肩刺去。
这一下拔剑出招的手法迅捷无伦。
在一瞬之前,还见她两手空空,柳眉微竖,一瞬之后,已长剑在手,剑尖离卓凌风肩头不及半尺。
卓凌风目中精光一闪,轻嘿一声,滴溜溜一个旋转,手掌划过一个玄妙的弧线,顺势在剑刃一弹。
当的一响,饶是班淑娴见识到了他的弹指功夫,也只觉虎口一热,长剑险些脱手。
卓凌风眉峰一耸,也是目有讶意。
他这一弹可是用上了十成功力,但却没有将其长剑弹掉,对方果然功力不凡。
班淑娴被他险些弹掉了长剑,心道:“这小子如此轻视与莪,果然有非凡艺业!”面色凝重,长剑回处,疾刺卓凌风头颈。
莫看她刚才险些被卓凌风弹掉长剑,似功夫平庸,实则是因对方这一招太过玄奇所致。
班淑娴剑法上的造诣确然不同凡响,轻灵之极。这一次连使“金针渡劫”“峭壁断云”“日月同转”“阴阳交错”“极中有极”等五招。
这是她生平绝学“两仪剑法”的妙着,两仪剑法是从四象八卦中变化而出,相克相生,一气贯之,是以虽名为五招,使来却如一招,又快又沉,端的一副名家风范。
以卓凌风之能,也不敢大意。
两人过了数招,班淑娴长剑势若飘风,始终不与卓凌风手掌相碰,只发挥自己剑法所长,不令对方有施展“弹指神通”之机。
可她虽然运剑如风,却沾不到卓凌风一片衣角,不由骇然,自己出尽全力,不仅占不得丝毫上风,反倒被对方隐隐克制住。
就见卓凌风突然间,身子左右扭动,如龙蛇一般,让她一招“极道回归”顿时落空。
她微一错愕,卓凌风一掌已拍至面门。
班淑娴长剑一横,刃口相外,让他一掌拍来先断手掌,怎料卓凌风扭身转到她左侧,向她肋下一掌击到,去势甚缓,如带千钧。
班淑娴武功也算了得,急忙落掌下护。
“砰”的一声,这两掌一撞,班淑娴气血翻涌退出一丈开外。她横剑当胸,脸上再也挂不住了,眼睛一斜,怒道:“你在这等死么?”
何太冲见夫人发怒,脸上一红,却也会意,身子一晃,赶到夫人身前。
何太冲长剑指天,班淑娴剑尖斜指向地,两人双剑合璧,一阳一阴,使的是昆仑派“两仪剑法”,很是气定神闲,端凝若山。
昆仑派“两仪剑法”成名垂数百年,是天下著名剑法之一。是从中国固有的河图洛书,以及伏羲文王的八卦方位中推演而得,其奧妙精微之处,不可以道理计。
然易理深邃,何太冲夫妇只不过学得二三成而已,可饶是如此,两人同门学艺,从小练到老,精熟无比,也是未可小觑。
何太冲正色道:“阁下武功高强,何某生平罕见,我夫妇两只有以本派‘两仪剑法’请教了!”
说着两人右袖鼓鼓,显然都已将内力运上了右臂。
卓凌风何等见识,眼见两人轻描淡写,随随便便摆了个架势,但只须手腕一抖,剑光暴长,立时便可伤到敌人身上七八处要害,而且其中均伏下七八招凌厉之极的后着,端的非同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