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桌子眼泪一下就冒了出来:「不行,老姐,我自个有银钱。」
她万万没想到,老姐已经为她考虑得这么细致。
「你别和我争,也不准再磨叽这事儿。
总之,咱半年不好就吃一年,从明日起就开始喝药。
将来要是有机会去县城府城认识比关二秃子更厉害的郎中,咱再换药方。
反正镇上药堂的指定是不行,那位是关二秃的堂兄,我听着比二秃子还不靠谱。
早先多少年村里人尽皆知,俩人师承一家,那位比不上二秃子医术好,只是二秃子治死人了才被压制住。」
小云当即噗通跪地。
满桌子的小儿子叫虎子的也立马跟着跪下,眼圈通红非要替他大哥给磕一个。
许老太说,这是干啥,刚到家一个个就哭了?
人家大小子叫她一声小姨。
「当小姨的,给外甥治病咋了,是不是啊,大小子?好了后,那就等于是小姨的半个儿子啦。」
「是,小姨。」满桌子傻大儿笑道。
给满桌子惹得也又哭又笑起来,说老姐你愿意认,现在也可以当你儿子,她双手奉上。
后头又埋怨起自己送衣服送晚了,没有赶在老三老四送货前,她是进村才知道提前出发
了,比预计早走不少,还以为这两日才走呢。
许老太说:「雇不少人干活,干得快,就赶紧让提前走了。要不然外面欠那么多货,总像是拉了不少饥荒似的。也亏得早去早回,这两日雪下的那叫大。」
而满桌子是打开新衣裳解释道,她之所以才来,那是给衣裳裙边又用心加工一番。
「你瞅瞅,老姐,田芯这两件衣裳的袖边领边还有裙边,我那儿媳都给缝上了一圈毛茸茸的野猪毛,连外面夹袄都有。多亏我上回走,你给我塞的那把猪毛,多带劲。田芯呢?快让出来试试。还给她帽子上也安了俩毛球。」..
许老太真心诚意赞道,真好看,只不过它是猪毛不是貂毛。
那这也挺好了,几个月前哪敢想。这把妥了,她孙女小白兔毛帽子,小黑猪毛球球帽子,还有挂脖子带绳手套,瞧瞧,都和衣裳看起来像一套下来的。
许老太一边说着,「还睡觉呢,昨日刚交了皂角说要好好歇歇,我就没管她,只早上让她吃两块枣糕。」一边寻思,也该叫孙女起来吃饭了,两顿饭。
一起吃完,还要教满桌子学煮面,小云去包粘豆包。
结果推开大屋门一看:「……」
「小芹啊,小芹?!」
许老太找到儿媳妇问田芯,于芹娘说,如果没在村里哪个制皂姑娘家,就是去新铺子那里啦?确实有和她打招呼说要出门一趟,她还以为去找那些小姑娘玩啦。
因为今日,那些制皂姑娘们,还有侄女手下那帮老爷子组,非常滋润,二十位老爷子满村晃悠惹人嫉妒,听说在带薪休假。
可是刘老柱的到来,让许老太脸色都变了,说许田芯压根儿没在新铺子,人家白秀才还来啦,正在看做好的水滴钟,也在等许田芯。
妈呀,孩子啥时候丢的?
而就在刘老柱急火火要派人四处问问时,负责给村里水滴钟换水的老翟头给出答案:「一早就又、又被你三弟拉跑,去镇上啦。」
刘老柱气得不行,他赶明非踹刘老三一脚,咋就那么爱让许田芯蹭车。
老爹老娘回来了,昨晚老三就回了村,今早回镇上,那就自个回呗,拉什么田芯。
镇上回村里的拉脚车,只有郝银花的男人于加棍的牛车,于加棍的牛车还只在接近天黑才回,要各村凑齐一车人才走。
外面雪越下越大,你说这不是耽误事嘛,白秀才和许田芯那也是大买卖,人家在等着。
而且,刘老柱心想:知不知道连他和田芯一起去外面取货都要带菜刀的,很担心谁把这个会挣钱的孩子抢走,把他撕票。
当许老太让老三套车去镇上找田芯时,刘老柱已经出发。
「他是赶牛车走的?」
「没有,里正叔是套狗走的。」
十条大狗套一个车,这种下雪天拉爬犁比牛跑得快。
然后平日里没啥活干的老翟头,又蹦出来,磕磕巴巴告诉许老太说,刘老柱跑的可快了,也不知是人溜狗还是狗溜他。
十条大狗拽着刘老柱撒欢朝外撩,一路火花带闪电。
老翟头:真的,他是眼瞅着里正一路趴在雪地上,刮过树枝子,地主帽刮飞,多亏一直抓住绳子没松手,要不然差些被大狗狗们甩进壕沟里,嘴上狂喊着:「嗳?等一下,我没上车呢,没上车!」
「别、别等他吃下晚饭了,里正都容易、容易被狗拉到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