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聊到十一半点才各自开车离去。
无论是秦怀明,还是叶婉丽,今年都过了一个非常特别的大年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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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二十九这天,区领导值班表上排的是区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田庆。一般情况下,九点前没有情况,领导就可以下班回家休息,如果发生重大突发事件,30分钟内赶到现场即可。
这天晚上十一点,在龙田中心城的一处高档而隐秘的私人会所里,区长席卓文、田庆、姚伟雄、林兴霸四人吃完饭后,正在打麻将。
区长刚刚胡了一把清一色带一九,翻了好多番,一把赢了36万元。
众人是既哀叹输钱,又无比羡慕和敬佩,纷纷称赞区长会做大牌,且算法精准。可区长的牌技其实一般,大家也都心知肚明罢了。
这次聚会,区检察院副院长海东红回老家过年,区公安分局副局长霍东尚未有资格进入他们的圈子,所以服务员只能是宫建平,而在会所外面等候的是周全,他带着充足的现金,供林兴霸输钱。
“打牌嘛,图个乐呵,筹码只是数字,大家不要在意,最终都会物归原主的。”区长不紧不慢地说了几句。
众人都有些吃惊,不知道他话里的意思,难道说赢的钱要退回来?林兴霸意识到不对劲,难怪每次送完钱后,周全似乎心里有事,欲言又止。难道区长从来就没有收过钱?果真如此,那还能保护自己吗?他突然有种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危机感。
姚伟雄想要问什么,区长张手道:“专心打牌。”
于是,牌局安静了几分钟,可接下来,打着打着,就又说起了赖泽忠。
林兴霸再次表达了保住赖泽忠的恳求,上一次牺牲了温青山,这一次,如果再失去赖泽忠,自己的江湖地位不保,关键是,赖泽忠掌握着隐秘的内幕,一旦被攻破,他们这桌人都危险了。
田庆向来自信自负,从来都是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摸到一张东风的牌,立即扔掉,道:“东风无力百花残。兴霸同志不用担心,纪委已经黔驴技穷,检察院也被扼住了喉咙,他们现在是老牛撵兔子,干着急使不上劲。”
姚伟雄杠了田庆的东风,笑呵呵道:“不好意思,杠!东风好借力,助我上青天。”猛然意识到只提了自己一个人不妥,忙改口道,“应该是,助我们上青天。”
林兴霸点点头,打出一张幺鸡,结果,区长七小对,又胡了。他摘掉眼镜,盯着区长的牌看了又看,摇头叹息道:“这才打了几圈就胡了?区长你这也太快了。”转头又埋怨姚伟雄道,“姚局,你影响了我的注意力,牌底一个幺鸡都没有,分明是成对或者成杠了,我这茬都给忘了。”
“你们呀,就是注意力不集中,缺乏定力,要沉得住气。有空多读读伟人的诗词吧: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今日得宽馀。”区长眉眼充盈着笑意。
姚伟雄瞥了一眼区长身前的筹码,已经堆了一堆,当然“得宽馀”了。
大家都笑呵呵地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