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主任?”小雅先是一惊,继而迅速掩饰住惊喜之色,埋怨道,“不是说好了吗?你不能来。”
“我有点担心你,所以偷偷来给你送点热乎饭吃。”蒋来声音响亮而充满大哥哥般的关怀,“冷吧?来,趁热吃。”
他把食物放到桌子上,打开包装袋,烤串余温尚存,而麻辣烫依然热气腾腾。
“那你把东西留下,人赶紧走吧。”小雅故作冷冰冰,因为实在不想跟他再有瓜葛,况且今晚任务在身,可抬眼碰到蒋来那满是热忱和真挚的目光,又有些于心不忍。
“我必须呆这儿,确保你的安全。”蒋来不容置疑道,说着,将一碗麻辣烫推到了她面前,随手递过来一双一次性筷子。
小雅叹了口气,不再坚持,接过筷子,注意力也立即转移到了自己最爱的麻辣烫上。
两人一人一碗,呼哧呼哧地吃了起来,一会儿就吃得额头冒汗,也不感觉到冷了。
很快,两人都吃饱了。一开始的尴尬和生分随着食物的热气和热量而烟消云散。
而小雅的心情依旧五味杂陈,既有愧疚也有感激,还有一种莫名的伤感。
蒋来对她的感觉同样复杂,今天走到身败名裂、净身出户这一步,虽说与小雅撇不清关系,但主要原因在樊军、在自己。所以,他对她恨不起来,也喜欢不起来,更多的是一种惺惺相惜吧。
无论怎样,蒋来都决定要脱胎换骨,重新做人。
蒋来看小雅双臂抱怀,缩着脖子,似乎很怕冷,气氛也有些尴尬。
他这才注意到她上身穿着羽绒服,下身却是一条方格单裤,光脚穿着小棉拖,于是,打破沉默,闲聊道:“你知道你为啥这么冷吗?”
小雅一边收拾着桌子上的残羹冷炙,一边问道:“为什么呀?”
“因为你下面穿得少,凉气都是从脚底升上来的。我们北方人,都是可劲儿往下身捯饬衣服,所以不怕冷。”
小雅将垃圾扔进垃圾桶,扭头道:“难怪你们东北人上面都穿得那么薄。”
“是啊。”蒋来用纸巾擦擦手,坐到了床上,又问道,“你去过东北吗?”
“没有。”小雅淡淡一笑道,“就去过两个地方,惠城和新安。”
“东北挺好的,真的。”
“我好想去呀!我还没见过雪,好想在大雪纷飞中,堆雪人、打雪仗,然后,再写一首关于下雪的诗,肯定很美妙。”小雅无比憧憬。
“你还写诗?”蒋来略微一惊,笑道。他不相信她会写诗。
小雅腼腆地点点头道:“我读中学时,是学校校报的编辑,每期都要写几首诗,我的诗还在《打工男女杂志发表了呢。”
《打工男女是新安著名的杂志,以打工文学为主,打工人都爱看。
蒋来更加吃惊了:“真的假的?”
“真的。”小雅起身,从床头柜里拿出了三本杂志,递给蒋来道:“你看看,笔名叫阿雅的,就是我。不过,稿费好低,一首诗也就50块。”
“那也挺厉害了!”蒋来一边称赞,一边翻看,果然看到有阿雅发表的诗歌,简直不可思议,一个风尘女竟然会写诗,而且文笔优美、细腻。
小雅让蒋来对她有了新的认识。
突然,一张纸片从其中一本杂志里掉落下来,被蒋来接住了,小雅发现了,忙道:“别看!”就要去抢。
蒋来闪身躲开,偏要看看是什么内容,打开一看,上面是几行娟秀的钢笔字:
那天/我在你楼下站了一夜/你问我为什么/我泪流满面我只是想/把那场美丽的梦悄悄归还/它在我口袋里/藏了快十天
“你写的?”蒋来问道。
小雅通红着脸道:“刚才等娟娟和楚楚的时候写的。”
“这首诗什么意思?”
“没意思。”
那晚蒋来和她发生关系到现在,正好快十天。
他心里不由地疼了一下。
正在这时,彭地一声,门被一股巨大的蛮力给撞开了,一个肥硕的男人满脸通红地走进来,怒气冲冲地吼道:“好啊,你们这对狗男女,告了老子的状,还在这里秀恩爱!可恶!”
是樊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