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胡村出现在两人的眼前了,在村口狭窄的道路上拥挤着许多衣着破旧色差极大的中老年男女。这些临时被村干部召集起来聚集在村口的人们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么兴奋激动,相反有些人还脸上尽带着一些不满的情绪。他们不明白为什么每一次上面有人来村子里时,这些村干部都要组织他们到村口敲锣打鼓去迎接。他们都是善良的老百姓,他们也知道村干部让他们去村口迎接上面来的领导是一件光荣的事,但迎接的次数多了,他们也就很有一些意见。他们需要不断地到田间地头不停地劳作才能不至于受饥挨饿。而指派去村口迎接上面领导是不开工分不计报酬的,这些耽误了时间的农民他们只能在往后的日子里起早探黑加班加点才能补回来。这样一来,原本聊以自豪地迎接队伍反而引起了人们的反感。
村支书记方仁德已年过六十,头发银白稀稀疏疏。他眼神开始浑浊,个子矮小清瘦,这让他显得有些猥琐。他是老支书了,在尚胡村已当了二十几年的书记了。看到钟书记两人远远过来,立刻将拥堵在村口的男女老少分成两行排列,自己则马上跳到一块高坡上先指挥这些人使劲地敲打起鼓点。鼓声一响,自己又跳下土坡领着一批村干部朝着钟书记他们跑过去。
钟书记站在村口指着这些敲锣打鼓的人对方仁德大声喊话:“方书记,他们都是来干什么的,为何组织了这么多人过来搞这种形式?你赶紧把他们撤回去。否则,我没法进村子去工作”。
方仁德歉意地嘿嘿笑着说:“钟书记,您亲自为我们贫困村民排忧解难来了,这些群众都是自发组织过来迎接您来的,您现在就让大家撤回去,大家就以为钟书记您好大的架子,不能与老百姓亲近了呢”?
钟书记严肃地批评起方仁德道:“你可别懵我,我算是什么?不就是人民的公仆吗?并不是什么高官显贵,为什么要大家站在风口迎接呢,你不让他们撤,我就先撤你的职务你信不信?”
方仁德只好又跑向群众劝说大家别敲鼓子了,赶紧往回撤。大家停下来,却不知道怎么撤法,还以为敲得不够卖力了,得罪了上面的人。方仁德又大声说:“叫你们撤,就撤,还呆在这里干什么?”
钟书记这才过来与方仁德以及其他干部们一一握手问候。
村会议室是个既简陋又低矮还潮湿的小木房。五间破旧的木板房有五扇大窗子。窗格子也是用小木条子镶嵌拼凑在一起的,许多小格子早已不见踪影,留下一些破洞。那些被一层层牛皮纸糊过无数遍的窗格子早已落满灰尘以及破碎的蜘蛛网。门板上裂开的缝隙可以伸进的人的一只手掌去。
会议室里光线非常阴暗。方仁德让人在会议室里点上四盏煤油灯,主持台由四张课桌凑拼而成。钟岳山、吴文才、方仁德以及村主任张德有等六个人坐在上面,其他村干部党员、生产队长、会计、保管员、村民代表以及许志国本人等许多群众一干人都坐在下面,初步统计下来不下一百几十人左右。还有人三三两两陆陆续续地从破旧的门槛迈进门,吵吵嚷嚷地寻找适合自己位置的地方坐下来。有的早已知道自己来的目的,有点还真不知道叫他参加会议的目的,只好东张西望、探头探脑地正在打听会议内容。大家议论纷纷,只有许志国忐忑不安地坐在屋子的最阴暗角落里一语不发。
会议已经讨论了一个多小时,大家的意见还没有完全统一下来。
钟书记就让大家停止讨论,喝完杯中的水,清着清嗓门子道:“乡亲们,大家先静一静,我已介绍过一遍了,后来的群众也许还不知道我叫钟岳山,刚从金水公社调过来不到四个月。我首先感谢大家今天对我工作的支持。我今天能够代表我们赤峰公社广大人民群众来到尚胡村解决本村社员许志国同志个人的住房问题。
大家也都知道许志国同志的家庭的那些基本情况,我这里也不再累述了。刚才我一直没有发言,让大家先把自己的意见和好的建议提出来进行讨论,让大家有充分的发言机会,大家能把自己的观点和建议摆到桌面上来讨论是充分的民主体现。大家也提出了许多好的建议,我都觉得很好,同时我再次感谢大家。由于时间的关系,下面我建议停止讨论,请大家先把精力放在解决许志国实际问题存面上去,大家觉得怎么样”?
会场寂静了片刻,立即又传来了“嗡嗡”的声音。
趁会场嘈杂之际,许志国偷偷地往主台上瞄了一眼,他已经是第二次与钟岳山见面了。上次见面在他自己家里,由于自己家里光线不好,他没有仔细观察钟书记。只感觉他身材伟岸,说话声音嘹亮,但具体穿着打扮却非常模糊。许志国之前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官’。他家里也很少接待有身份的人,就是村官也很少到他家里去‘做客’。那天钟岳山书记在方仁德等村干部的带领下突然来到他家,使他一时六神无主,惊慌失措。他不知道这些人过来干什么的,直到方仁德把事情原原本本给他讲了好几遍,他才回过神来。那天钟书记他们告别他走出他家,他甚至连一句“谢谢”也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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