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书房上课是个辛苦的差事,上课的老师也是不断变化的,也许是为了让大臣们了解各个皇子的情况,又或许是让皇子学习更多大臣的长处,不管怎么说,上课的老师不断变化的,不过总的说来,蔡邕和卢植上的课最多。
几天的上课经历,让刘协认识到了作为士子的艰辛,也难怪,这个世界上,有本事的士子少了。
刘协刚刚降生到这个世界,听着春兰等人说话,并没有感觉什么艰涩难懂,同上一世汉人的汉话没多大差别,除了一些东西的名称不一样,其他的几乎都是一样的。
但是一旦落到书本上,就完全不一样了。
首先要说的是字,原本横平竖直,铁笔银钩的汉字,到了这里却变成弯弯曲曲的小篆,关键是此时的小篆与刘协上一世中的小篆完全不同。
若是刘协上一世见过的小篆,刘协还是多少认识一些,但是这时候的小篆完全不同,字体随意没有固定格式,全凭写字的人所好。
明明是一横却偏偏拐出几个弯来,美是美些,可是识别起来的确麻烦。
据蔡邕讲,这些文字都是从先秦文字演变而来,一共分八类,一曰大篆,二曰小篆,三曰刻符,四曰虫书,五曰摹印,六曰署书,七曰殳书,八曰隶书。
最好认的是隶书,多少与刘协前世的字体相近,最不好认的大篆,明明是字,偏偏要在外面画上符号,远看像一朵朵鲜花,不过蔡邕也认不了多少。还有就是虫书,蝌蚪文,弯弯曲曲真是不好认。
蔡邕在小篆和隶书上较为熟悉,所以要求刘协会写这两种字体。有前世的记忆,刘协对照这蔡邕写出的论语,特别是把隶书和小篆,对比着刘协记忆中的论语认字,倒也没几天功夫,刘协就把论语上的字全部写下来了。
这让蔡邕大加赞赏,要知道,这时候的士人,有的一辈子就会一本书籍,有的一辈子就会一本经书,名曰治学。
关羽不就是一辈子捧着一本《春秋》读吗,只要把《春秋》读熟也就成了大儒。
这个时候只会一本书的大儒比比皆是,会写自己的名字就踏入士子的行列,如今刘协会论语,也算得上大儒了。别人问治何经典,刘协大可回答治学《论语》。
士子之难在于写字,松烟墨是很珍贵的,不是贵族人家是用不起的,绢帛也是奢侈品,就连已经问世七八十年的蔡伦纸,也是稀罕物,不是谁都能用得起的。
普通士族用的都是竹简,木牍,合起来叫做简牍。家中富裕的,用松烟墨在简牍上写字,家中贫穷的,用刀子在竹简上刻字,每刻一个字,要花费不少功夫。如果是写文章,这个字刻好,下一个字是什么都忘记了。
竹简这种不算名贵的东西,也不是一般人能用得起的,普通人家,只有自己去山上砍竹子,破开,刮去青皮,制作竹简。
只有稍稍富裕的人家才到街上去购买做好的竹简,一户中等人家,能供一个学子已经很不错了。
最难的不是字,也不是写字的材料,而是那难以理解的句子结构。这时候的人在平时说话同后世没什么区别,两千多年的进化,语言没多大变化。
但是,这只是平时候说话,而不是写在书籍上的语言。
这个时候写在书籍上的语言与平时说话的语言完全不同,不但添加了无数没有意义的文字,连句子结构也完全不同,理解起来非常困难,关键是还美其名曰官话,是做官必须得会的话。
如果不说这种声色拗口的官话,在平时倒还没事,如果在朝堂之上,或者各种仪式,以及官员之间的交流时,你不说官话,别人会笑话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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