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不言叹了口气，坐在床榻上，握住了对方的手。
“小七，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一个遗憾，那就是没能在你小的时候，好好陪着你成长，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甚至不配为人父，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但我还是想知道，你，恨过为父吗？”
“恨过，但那些都不重要了，都是过去的事了，这些年来，你做得很好，是合格的君主，合格的长辈。”
明不言淡淡道。
明正远对他冷淡，那都是六七十年前的事了。
自从他展露修为后，明正远一直在努力的修复与他的关系裂痕，虽然是抱有目的性的，但是君子论迹不论心，这些年，明正远的确做得很好。
在明轩，长风等人心中，他一直是个慈祥的长辈。
在大梁百姓心中，他也是一代明君。
“是嘛，呵，有你这话，我这一辈子……值了。”
明正远笑了笑，双眼渐渐闭下。
明不言也感受到对方的脉搏越来越慢，直到停止。
他手中发出一道金光。
轮回印记施展，种在了明正远的身上。
“希望你我有再见之时，虽然那时候的你，应该是不记得我了。”明不言暗自想道。
“陛下！”察觉到明正远气息消散后，影老噗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嚎啕大哭。
他们君臣近百年。
关系之深，非君臣二字能简单概括。
某种程度上，影老比起他们，更像明正远的亲人。
“轩儿，下去准备一番，将父皇下葬皇陵吧。”
明不言叹了口气道。
“陛下生前说了，他去世后无需风光大葬，劳民伤财，一切从简即可。”影老哭着说道。
“既是父皇的意思，那自当遵从。”
明不言拍了拍影老的肩膀，输送过去一道真气，防止对方伤心过度，也随明正远去了。
这不是不可能。
毕竟影老的年纪比起明正远还大，修为也还停留在大宗师境，一方面是年纪太大，潜力耗尽，一方面是这些年跟随明正远游历天下，没怎么修行。
“多谢殿下。”
影老说道。
“父皇走得安详，一生也没有留下什么遗憾，影老无需太伤心了。”明不言安慰了一句。
很快。
明正远的葬礼开始操办。
下葬当天，虽然没有刻意办得风光，但仍然有不少老者自发的来到皇陵前叩拜。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退休的老臣，都曾跟过明正远。
“我等恭送陛下！”
“恭送陛下……”
明正远下葬后，明轩下旨，全国哀悼三日，期间不得嫁娶，不得作乐，文武百官，一切衣食住行从简。
梧桐渊，言府内。
明不言身着白衣，也在为明正远守孝。
毕竟父子亲缘一场。
在他身后，牡丹，月季，水仙三女也一样装扮，似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连小青小白也一改往日，尽量不发出声响，安静的趴在地上不动。
忽然。
明不言似感应到什么，望向王都之外，眼中露出一抹冷色，“这时候来王都，希望你们不要惹我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