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起身,往睡觉的卧室走去。
“咦?”
这姿态,倒让在座几人有些意外。
熊清阳自问自己年轻的时候如果遇见这种事情绝对没有办法保持这般冷静,就是现在遇见这种事情也只怕要甩脸色,那许小子倒是面色如常。
莫非是怀恨在心,要鱼死网破?
如果是原来的许渊平,说不得会火冒三丈,激进点有可能还会下山去讨个说法,来个鱼死网破,毕竟这个时代的人还是比较注重信用的,当初既然交换了庚贴万万没有无故悔婚的道理,就是去官府告状也是不怕的。
但是现在的许渊平可不是几个月前的愣头青,傻小子了,而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十几年的老油条!
“熊管家!”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许渊平的身影从里面走出来,手上捧着一个木盒说道:“这是我和纪小姐的婚书,这几年来我思前想后,自觉配不上纪小姐,今天熊管家你能来一趟,也实在是叫了我一场心事。”
“嗯?”熊清阳颇有些意外的接过婚书,仔细查看了片刻,这婚书,是真的。
想不到事情如此顺利,他不由得怔在那里。
又带着算你小子还识趣的表情,看了看许渊平身上破旧带着补丁的衣服,拿起护院手里的箱子打开,拿出一个袋子递给许渊平。
说道:“其他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你和纪小姐,有缘无份,这是一点小小的心意,还请收下。”
“既是长者所赐,那小子就厚颜收下了。”
那熊清阳看上去三四十岁的样子,许渊平外貌不过十八九岁的样子,两个人相差了一个辈分,说是长者也不为过。
许渊平也不看这袋子里的是什么东西,直接接到手里。
许渊平越是这般从容淡定,那熊管家越是有点无地自容,再加上这天色也不算早了,索性找了个有事的借口,拉着保镖护院和做向导的老吴,飞快的走了。
“嗯,居然有两条小黄鱼,还有五个元宝,看样子那纪家还是挺大方的嘛。”许渊平不由得笑了笑。
以他前世摸爬滚打十多年的经验,这纪父当初之所以要让女儿和自己订下婚事,一半的原因是因为师父许老道对自己女儿的救命之恩,一半是看中了许老道的本事,起了攀附之心。
现在自己的靠山倒了,对方攀上了贵人,家业估计也更加兴旺了,女儿前途远大,自然不是自己这个山村道观里面的穷小子可以觊觎的,能够客客气气上门退婚,而不是直接用手段逼迫,就已经是看在死去师父的面子上了。
自己其实也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
收下对方给的赔礼也是如此,否则让对方觉得自己心怀怨恨,很容易招惹麻烦。
要是不答应,学习萧某人喊几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那不是逼人家斩草除根,以绝后患吗?
许渊平苦笑着,摇了摇头,内心想道。
好在是前宿主和她两小无猜,不是他和纪小姐两小无猜,也没有什么爱慕之情,非君不娶的念头,倒也不觉得气愤。
至于什么侮辱、名声什么的……对于他这个穷困潦倒的观主来说还不如多想想怎么改善生活条件来得实在。
所以说只要他自己不当回事,外界的毁誉和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山脚下,熊清阳对老吴说道:“喏,这是给你带路的酬劳。”
说罢摆了摆手。
背后的护院保镖识趣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些铜钱。
老吴讨好的陪笑着,用干枯黑瘦的双手接过那不多的几个铜钱,手指头在嘴里沾了点唾沫数了数,小心翼翼的从裤子口袋掏出一块蓝色小手绢,把铜钱放在蓝色手绢中包好放进口袋里,又用手压了压。
那熊清阳转身钻进来时停在路边的马车,那马夫很有眼色拉下帘子,两个护院骑着高头大马一左一右护持在马车两边,只听马夫“啪”的一声甩动马鞭,那马匹“嘶”鸣一声向着大山外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