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依旧有些生硬,却软了几分,道:“本王没答应要换药。”周遭气氛再度安静。
在这诡异的气氛中,容瑾笙薄唇微勾了下,指尖凝聚狂暴气流突然消散,两指一夹,将扇子朝着曲弈的方向猛地甩出。
那力道如穿云破月般,撕开空气,曲弈不敢大意,抬手一抓,被那夹带的力道冲得连退了五六步才站稳身子。
“多谢。”曲弈攥紧扇子道,他知道,容瑾笙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容瑾笙没应声,控制着轮椅转身,没走多远,声音缓缓传来:“还不走?”曲蓁回过神,有些琢磨不透他的心思。
进了潇湘馆,容瑾笙一言不发,挪动轮椅到窗前,遥望着月色。
她将托盘放在桌上,拿了药和纱布跟了过去,轻声问道:“待王爷睡着后,我再换药。”
“曲姑娘深夜待在本王寝殿,于情理不合,难道就不怕有损清誉?”容瑾笙声音淡淡,月光在他身上落了凉意,为那袭锦袍镀了层银光。夜冷,月冷,人更冷。
她听习惯了他唤“蓁蓁”,突然间竟被那声“曲姑娘”刺得有些恍惚。勉强回神,曲蓁平静道:“医者治病救人,不在乎那些虚名。”
“不在乎虚名?”容瑾笙重复了遍她的话,突然轻笑,此时满腹质问竟被自己生生吞入腹中,不再多言。
曲蓁捏着药瓶的手猛地攥紧,须臾,她答道:“我是医家,又有约定在先,理当为王爷处理伤势。”
曲蓁心乱,忽然觉得今夜是来错了。
容瑾笙君子温润,守礼谦和,从不曾有这般尖锐,她竟有些难以招架。
容瑾笙凤眸锁死她的视线,霸道凌厉,不容许她闪避分毫,声音骤沉道:“说要与本王划清界限的是你,夜半入本王寝室的是你,扰乱本王心神的是你,曲姑娘!”
他从喉咙挤出最后三个字,心脏闷得生疼,忍着痛又道:“曲姑娘,本王知道自己要什么,你呢?你知道吗?”
这句话重重地砸在曲蓁的心上,让她瞬间失了分寸,手中的药瓶滑落,碎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知……”
最后一字还未出口,就被容瑾笙厉声打断:“你不知!”
他目光坚毅,明镜般的瞳孔照着她的模样,仿佛一眼就将她的心看到了底。容瑾笙见她满眼迷茫,幽幽道:“你不知,不知你心里有我。”
这次,曲蓁并未避开那视线,凝定地注视了许久,耳边逐渐清晰的,是那狂乱的心跳声。
似是应着他的,同一频率,同样有力地搏动着。
男子面如冠玉,凤眸含情地望着她,她曾撞见过许多次他这般的眼神,却从未如此认真地审视过。
她的手轻轻地抚上心脏,看着他,轻声道:“或许,你说的对。”
容瑾笙稍显错愕,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只攥紧了自己的锦袍,紧张得手心
都被汗渍浸湿。“但不该这样!”
曲蓁蹙眉,缓缓摇了摇头,望着他骤然失色的凤眸,认真道:“情爱伤人亦伤己,你是大盛宸王,金尊玉贵,养在繁华锦绣窝里享尽人间富贵,心在朝堂天下。而我,做不得你养在笼里的金丝雀,这身本事,也不该成为朝堂权势斗争的染血刀!”
“错了!”容瑾笙望着她,眸光温柔,“我知你志比天高,何等骄傲,如何会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