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蓁病得睡了两日一夜未醒,潇湘馆暗处的影卫恨不得自己是个哑巴,藏得连影子都不露半点,生怕被自家主子的怒火波及,连一向贪玩好动的棠越也安静地待在院外的锦鲤池旁折腾那些鱼,不敢凑上前去。
“怎么还不醒?”容瑾笙看着跪在堂下的老大夫,声音又沉了几分。“启禀王爷,姑娘的脉象已经无碍了,至于为何不醒,草民,草民……”老大
夫结结巴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敢埋头请罪,“还请王爷再宽限一两日。”容瑾笙久病成医,也摸得出点脉象,知道这大夫并未扯谎,强忍着烦躁,挥
了挥手,“出去。”
老大夫如释重负地磕了个头,忙连滚带爬地出了屋,容瑾笙重新看向曲蓁,心疼地擦去她额上的薄汗,她睡得极不安稳,嘴里不停地呓语着:“爹爹!”
容瑾笙无力地叹息,“蓁蓁,该醒来了。”
守到夜半,容瑾笙照例喂她喝下汤药后,操控着轮椅转身绕出了屏风,随即一道沉重的石门声响起,他的身影消失在屋外……
在他离开后不久,曲蓁的眼睫颤了颤随即睁开,她脑子重得像是灌了铅,挣扎着坐起身,环顾四周才确定这是容瑾笙暂住的潇湘馆。
又做噩梦了!
当年曾任职周提刑的宋阳归隐笋溪县,偶然一次契机,宋阳发现了她在医术上天赋异禀,便多次上门说服爹爹想要收她为徒。
可女子行医本就为世人所不容,更不要说女子验尸此等惊世骇俗之举!后来不知宋阳用何种方式说服了爹爹,竟让爹爹松口答应。
从此,她便开始了与尸山血海为伴的生活。从最初深深的恐惧到如今的游刃有余,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一段往事便成为她最初的梦魇。
多少年都没有记起那段血色的往事了,就在她最绝望地想要放弃的时候,有人一直在她耳边温柔又急切地唤着“蓁蓁”,她噩梦缠身不是第一次,却是第一次有人陪在她身边,将她从那些痛苦里解救出来……
容瑾笙,她知道是他!不过,他人呢?
曲蓁凝神细听,就听见潺潺流水声里,夹杂着痛苦的低吟。
容瑾笙的潇湘馆主屋分正堂和东西两侧房,东边是书房,西侧是寝室,占地极广,她绕过屏风后居然在里间右侧发现了一处大张的暗门,声音就是从这儿传来的。
听着没有风声,不是露天的温泉池,倒像是有人故意挖开引了泉水进来,泉中水雾氤氲遮挡了视线,曲蓁抬手挥散了几分,试探地唤道:“王爷?”
“噗——”一道细微的声音传入耳中,血腥味漫开掺杂着不易察觉的涩味,难道是毒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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