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容瑾笙也问过她,但二者的重点截然不同。
容瑾笙是怪她为何护王妃而伤了自己,而汝南王是问她,为何明知会受伤,还对一个毫无瓜葛,甚至想害她的人以身相救!
她看向疯疯癫癫,抓着他袖子叫“云儿”的汝南王妃,目光悲悯,声音轻而淡。“王妃她,只是太痛苦了,没想真的害我……”
曲蓁答非所问,一字一句却都落在了汝南王的心里。
连他身边的那疯疯癫癫的汝南王妃也安静下来,嬉笑看着她问:“姑娘,你知道我的云儿去哪儿了吗?她可漂亮了,是这全天下最好的姑娘,可是,他们不让我见她,我想她了……”
曲蓁看着汝南王夫妇,眼中似笑似悲,她恍惚中觉得自己又回到了那飘着药香的院子,爹爹还在,一切都没有变……
容瑾笙静静看着她,想起那日她在跪在墓前的背影,心中刺痛。
须臾,他垂眸敛去眼中复杂的情绪,温声道:“你既然答应了,那我们就去趟平侯府吧。”
他打断了她的回忆,也转移了她的注意力。曲蓁回过神来,轻声应道:“好。”
几人出了正厅,路过一处照壁时,就听有人在窃窃私语,曲蓁望去,见两个婢女头攒在一起说得兴起,浑然没察觉周围有人。
“那曲姑娘看着和和气气的,没想到那么小心眼,当着面儿把人留下了,这才多久,就怂恿王爷把钱小姐赶回去了。”
“可不是嘛,她还真以为王爷是她一个人的?就算没了钱小姐,汴京城钦慕王爷的贵女也不在少数,看她到时候怎么办。”
“反正她那出身,是够不上宸王府的门槛的,我看她能猖狂到几时,就没见过这么善妒的人,王爷那样的身份难道还要守着她一个人不成?”
……
尖酸的声音还在继续,大体内容就是围绕着出身极尽可能地贬低曲蓁。
隐在暗处的黑云骑都听不下去了,悄无声息地现身,低声唤道:“王爷……”
这两个婢女居然敢公然侮辱他们宸王府未来的当家主母,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嗯。”
容瑾笙淡淡地应了声,眼底划过一抹冷色,道:“把她们送去边关服苦役吧。”边境地区常年征战的缘故,城池破坏严重,再有军队的浆洗修缮等后备方面
都需要人手,因此朝廷流放的囚徒大多是被派遣过去做苦工,以赎罪过。
做婢女虽苦,但不会风餐露宿、风吹雨淋,服苦役可就不一定了,身体素质差的可能连边境都挨不到,就死在了半道上。
“是。”黑云骑应了声。
曲蓁见状,淡淡道:“算了。”
碎嘴犯了规矩,提点两句就行了,不至于发配边疆服苦役。再说了,有了这个善妒的名声在,也能省去些不必要的麻烦。
黑云骑闻言,回头以眼神询问自家主子,容瑾笙见她面不改色,不再坚持,松了口,“找人好好教教她们规矩。”
“是,属下告退。”
他快步绕过照壁,那后面很快传来求饶痛哭的声音,随着她们被提走,耳根子也清静了下来。
不知为何,谁都没有说话。
“咳。”容瑾笙捂着嘴轻咳了声,打破了沉寂。
他素来不愿女子亲近,一来扰他清净,二来……他,也不愿。
若是他真心喜爱怜惜之人,怎么舍得让她搅和在那些明争暗斗、尔虞我诈的隐私事儿里?
他必定护她、敬她、爱她、重她,与她相守一生,举案齐眉。“王爷天潢贵胄、金尊玉贵,若是想妻妾成群也是应当的,何必管旁人说什么?”曲蓁见汝南王夫妇还在附近,想起她答应容瑾笙的事儿,噙着笑道:“再说
了,我可不想真落个‘善妒’的名声。”
他们只是逢场作戏,总不能断了别人的后路。
容瑾笙闻言,侧首看她,半是玩笑半认真地问道:“蓁蓁要为了个贤良的美名,把本王拱手他人吗?”
好在曲蓁多年来练就了一副不喜形于色的本事,从善如流地接过话茬:“王爷身份尊贵,要谁相伴身侧岂是我能左右的?”
容瑾笙怎么也想不到她会这么问,一时间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