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侯目瞪口呆地盯着她,半晌挤出一句话:“你是疯了吗?”曲蓁瞥了他一眼,视线掠过老夫人。
最后落在汝南王妃身上,声音轻而柔,带着一股抚慰人心的力量。“还有,王妃听得懂,也比任何人都有资格听,躺在这儿的是她怀胎十月,身
上掉下来的肉,母女连心,血浓于水,哪怕王妃伤心过度神智失常,也断不会不认识自己的女儿,还请老夫人和侯爷慎言!”
话落,气氛再度冷凝。
没人发现,汝南王妃那浑浊空洞的眼中,一行清泪缓缓滑落,没入了脖颈中。“你到底想说什么?别耽误工夫!”平侯不耐烦地催促。“难道不是侯爷横插一嘴,才白白耽搁了这许多工夫?”曲蓁反唇相讥,再不
理会平侯那气得涨红的脸,看向汝南王,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王爷,郡主之死,尚有蹊跷!”
她字字铿锵,掷地有声。
余音在空旷的冰窖中不停地回荡着,众人只觉得“尚有蹊跷”四字尖锐得仿佛要划破耳膜。
“什么意思?”汝南王怔怔地问道。
容瑾笙也刚调息完,闻言看了眼冰棺的方向。
“可是验出了什么?”容瑾笙的语气似笑非笑。
她点头,目光再落在冰棺上时,已经恢复了一贯的清冷和平静,令人不自觉地信服,“我刚刚验看了郡主的尸身,初步判断,郡主的死和孕妇连环被杀案,是两个案子!”
“你说什么?”汝南王这次是真的惊了,怎么可能无关?
他听说宸王领了个姑娘家来验尸时,心中很是不满。大盛建朝逾百年,还从未听说过有女子验尸的先例。
偏偏人是容瑾笙带来的,他也没好说什么,心想着最坏的结果,也就是白白折腾一趟。
“这话也太荒谬了,该不会是你验不出什么,才随便拿个理由来搪塞吧!”平侯也是面色一紧,震惊过后,就狐疑地打量着她。
听了这话,汝南王心底刚刚掀起的波澜又平息下去,心中苦笑,他这是在想什么?
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来验尸已经够荒唐了,要是她说什么他就信什么,岂不是更荒唐?
可是他自己跟陛下递折子说女儿被连环凶手所害,要求彻查此事。结论一旦被推翻,就是欺君之罪!
虽然陛下不会与他计较,可被有心之人知道了,难免会拿来大做文章。此事,须慎重!
曲蓁观察众人的神色,心中大致有了底儿,冷冷一笑:“我真要是想搪塞,大可顺水推舟栽在那凶手头上,何必多此一举,非要牵出另一桩命案给自己找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