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没有恨过我吗?”他不安地问。
我斩钉截铁地说:“没有。”
非但没有,那个色女还在你的生活空间里秘密地装了很多监控摄像头,你前段时间感受到的觊觎目光里很可能超过一半是她的。
刚才劝说他去找乔甘草商量心事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忽然感觉自己可能给错建议了。
乔安没有迟疑多久,便做好了决定,对着我低了低头,“谢谢。我这就回去。”
我也对他道了别。他转过身离去,渐行渐远。似乎是某种走路习惯,他在走路的时候总是时不时地摸一下身边的墙壁,就像是走在栏杆边的时候会有意无意地拍拍栏杆一样。很快,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远处的转角处。
我回到了自己的事情上去。
没过多久,我就到达了调查员所在的居所。是一处较为破旧的公寓。我穿过贴着一些广告单的楼道,来到了目标房屋的门前,敲了敲门,同时用自己的觉察力默默地感应门后的情况。
门后没有应答和走动的声音,似乎是没人。
但我知道屋子里有人。凭借着自己敏锐的听觉,我已经倾听到了在屋子深处里有一个人在呼吸。只是这个呼吸声听上去相当病态,令人联想到了残破的风箱,似乎下一秒钟就会彻底喘不过气来。又敲了敲门,那呼吸声依然未变,似乎是听不到。也可能是听到了,但不是能够应答或者开门的状态。
我俯身翻开了门前的地毯,从下面找到了一把钥匙。实际上我一过来就用觉察力“扫描”到这个东西了,大概是独居人士为防止自己出门时忘带钥匙而准备的应急手段吧。我借用这把备用钥匙将门打开,走进了屋子里面,又进入了卧室。
一个面容极度憔悴的男人正满脸是汗地躺倒在床铺上。我一走近,他好像感觉到了我的存在,相当艰难地扭过头来,勉强睁开眼缝看向我。
他吃力地指了指床头柜,上面放着几张笔记和照片。我拿起来看了看,是魅魔行踪的情报。
“你这边发生什么了?”我眼下还是更加关注他的情况。
毫无疑问,他就是我要找的调查员。我在来之前也有看过他的照片,但是与照片上的他相比较,现在的他真是过于病态了。从他的身体里,我感受到了一股扭曲膨胀的不祥灵性波动,正在一刻不停地蚕食他的生命力。
他八成是被诅咒了,但是,是谁对他施了诅咒?
是魅魔吗?他试图将魅魔行踪的情报提交给安全局方面,却被魅魔觉察到了?然后中了魅魔的法术?但在这股扭曲的灵性波动里,我感受不到魅魔那煽情而又下流的色彩,反而像是某种更加暴戾、恶意、冰冷的东西。
“是、是梦……”他模糊不清地,像是含着一口浓痰一样,竭力地说,“我梦、梦、梦到了……”
“你梦到了什么?等等,你先别说话。”我从身上翻找青鸟之前给自己的治愈纸符,“我这里有治疗的道具,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对诅咒起效果……”
他却没有闭上嘴巴,而是瞪大双眼,注视着天花板,“我梦到了……雾……”
话音未落,他浑身抽搐起来,而他身体里面那股扭曲波动则陡然爆发开来。
就在我的面前,他的胸膛处从正面炸裂开来,从中跑出来了一头奇形怪状的,像是螳螂一样的黑色甲壳生物。既然先前是藏在人的胸膛下,那么体积按理说就不会过于巨大,最多最多也就是小型犬的级别。然而这头生物完全不是如此,它足足有一人高,令人无法理解之前为什么能够藏在人的身体里。它的甲壳浮现出金属的光泽,在血水里衬托得宛如杀戮机器。
我在震惊之中分辨了出来,眼前的生物分明是一头恶魔。
恶魔一现身,便挥舞自己那对宛如镰刀般的前臂,要像是剪刀一样裁下我的头颅。
我立刻评估出了这头恶魔的水平。只论爆发力,比起标准的安全局执法术士还要迅猛。如果站在这里的是个普通的术士,也许下一刻就会身首异处。然而要对付我还是远远不足。在我的视野里,无论是它像剪刀一样合拢的前肢,还是周围溅射散落的血珠,都缓慢得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一样毫无威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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