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骨来过了。”我说,“我杀了他。”
“怎么做的?”她立即问。
我当着她的面召唤出了塞壬之刃,并且扼要地、又毫无隐瞒地,说出了之前自己做过的事,以及本打算做的事,然后默默地等待她毫不留情的谴责。
她却只是叹了口气,“原来如此,你莫名其妙地恢复了力量……”她在这里停顿了好一会儿,看上去怎么也想不通是怎么回事,只好继续推进下去,“然后杀了旧骨……”
“你不过问我其他的吗?”我问。
“你是指自己原本想要残忍杀死旧骨的事情吗?没必要想那么多,他本来就是个死有余辜的罪犯。实际上在安全局里也不是没有在任务期间对罪犯做残忍行为的人。”说到这里,她话锋一转,“当然,如果你真的那么做了,我还是要狠狠地臭骂你一顿。不是因为对啊错啊什么的,而是因为那是对于你自身的心理过于有害的行为。我希望你能够与过去的自己划清界限。”
我自然没有异议,“我会记住的。”
“还有……虽然不知道你恢复力量的原因,但既然你那么有把握,之前甚至不应该杀死旧骨,而是应该抓住他的分身,以此作为‘人质’,逼他本体出来向安全局自首啊。”她埋怨道,“只要有了这个功绩,说不定就能加入安全局了,现在的话就连证明旧骨是你解决的都不是很好证明了……”
把旧骨交给安全局……这最正常的思路恰恰是我意识的死角。
说到底,我真的有立场决定旧骨的生死吗?难道不是交给安全局审判更好吗?但我都已经把旧骨给杀了。
“我居然能加入安全局?”我吃惊地问。
青鸟回道:“也没有谁说不能吧。”
“没有政审什么的?”
“有。”她说,“但只要你足够厉害,也不是不能开方便之门。况且你都恢复了这么多力量,总不能还叫你在世俗社会里过正常生活吧?那样安全局也放心不下,总该把你放到合适的地方……咦,这样的话说不定没有旧骨的脑袋也可以?当然,那些重要的职位肯定是做不了的,你就死心吧。”
安全局好像是个比我想象中更加离谱的组织。
不过……我也可以成为执法术士吗?连我这样的人也?
“如何?要加入吗?如果你要加入,我就去向老师求情。通过之后,你也可以为了拯救别人而战斗了。”她看着我的眼睛,“只要立下足够巨大的功勋,成为英雄也不是不可能。”
为了拯救别人而战斗……这句话确实击中了我的心灵。
我想起了之前救下那个年轻女性的时候,心里浮现出来的自豪感;以及虽然只有那么一丝丝,但好像稍稍能够宽恕自己的感觉,下定了决心。
“我要加入。”我说,“但是英雄就算了吧,我肯定做不了的。”
她笑着反问:“做不了,还逞不了吗?”
之后,我们离开了树林。
在路上,青鸟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似乎是打给那个“小草”的,要她开车过来把我们送回城里。
等她打完电话,我问:“你之前提到的老师……是指负责审问我的那个人吗?”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来了那个五十多岁的老男人的形象。
他同时也是在我作为魔人的结局里,带队袭击我和“它”的执法术士。
除此之外,他还在我的梦境里现身过。
梦境里的我到了后期,曾一度以为梦境里并非虚构的人就只有我、青鸟、任塞,只有这三人而已,但实际上还有第四人,就是那审问官。
他曾经对我说过,那场梦境,不止是心理治疗方案,同时也是对我的最后的心理测试。
而在梦境里的我初次报案之后,他便立刻现身,并且询问了我对于魔人的印象等等问题。
自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在我的梦境里现身过了。
或许是认为已经得到了足够多的判断材料了吧。
然后,理所当然地,我的脑海里又浮现出来了另外一个强烈的疑问。
在他现身于我的梦境里的时候,已经是我的梦境被植入恶性因子之后了。他曾经与魔人时期的我交过手,一定清楚梦境里的魔人绝非青鸟稳操胜算的对手。
即便如此,这个审问官还是选择了离开梦境,而把青鸟留下独自执行任务。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