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设某个人用自己的想象力在脑海中描绘出来某种虚拟物品,姑且将其命名为“A”。在一般人的观念里,“A”在被人想象出来之前就是完全不存在的东西,只有在被人想象的时候,“A”才在想象的世界里被人为地创造了出来。
但是在很多术士的理解里,“A”在被人想象之前就已经先存在了想象的世界里,即使有人将其想象出来,也不是人用想象力“创造”了它,而是用觉察力“发现”了它。
由这点延伸出去,有些术士甚至极端地认为一切人用思考所能够到达的结果,都在被人思考以前就已经存在。所谓的“思考的过程”,其实就是“觉察的过程”。
以哲学的眼光评判,那无疑是落后的先验主义,甚至还全盘否定了人类所具有的思考能力本身,连带着也漠视了人类迄今为止的智慧成就。
一些把“觉察力”这个概念神圣化的术士相当信奉那种观念,他们声称远古的秘密知识就是由当时具有高级觉察力的巫师们在冥想的过程中从宇宙之中体悟得来的;甚至有人更加激进地认为那些在世俗社会创造非凡成就的科学家,其实也只是拥有着和术士群体不一样的“特殊的觉察力”,或者说是“术士的另外一种形态”。他们觉得术士和科学家们都不过是为扎根于灵魂深处的觉察力披上了理性和逻辑的外衣而已。
我不是很喜欢那种观念,而讽刺的是,我在这方面的好恶恰巧与安全局的败类们不谋而合。
他们也觉得术士群体看待自我和世界的诸多观念早已落伍,令人不快至极。
为了将过于落后的秘密知识现代化,为了给术士们带来认知革命,那些“败类”反复地做着丧尽天良的研究。
在进步和道德之间,他们选择的是进步。
顺着塞壬经过思考分析摸索出来的破绽,我在黑暗之中继续前进。片刻后,指引感消失了。
塞壬提示道:“到了。”
我睁开了双眼。此刻的我已经来到了另外一处看上去与之前没什么差别的走廊,而面前则有着一扇之前没有的门。我看了一眼青鸟,她也睁眼了,也看到了这扇门。对视之后,我召唤出了塞壬之刃,再把门推了开来。
门的后面是一处宽敞而又干净的实验室,里面摆放着无数实验器材和材料。其中一处试验台前站着一个男人,他背对着我们,似乎正在做着什么实验。我们开门的动静惊动了他,他警觉而又迅速地回过头来,然后看清楚了我们的脸。
而我也看清楚了他的脸。
居然是传教士!
“魔人李多!”他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什么?”我被他问得一怔。
虽然不知道他误会了什么,但是绝对不可以放过这个杀死他的机会。我尽管心里疑惑,却还是毫不犹豫地对着他放出了一道刀罡。
而传教士毕竟也是主力级术士,没有简简单单地死在我这一击之下。
他虽然未必预判得到我的动作,但还是先不管三七二十一高速躲闪。而他的动作比起普通的主力级术士更加迅速,就我的感觉,他很可能是在自我改造为傀儡的时候重点改造了自己的逃跑能力。
眨眼间,他先是躲过了我的刀罡,又撞穿了墙壁,向着远处急速逃跑,同时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了“返程”法术的波动。在我见识过的所有主力级术士里面,他的速度足以跻身前三,我想要追上他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但是,即使再把他的速度强化千百倍,也断然无法触及我心目中的第一。
一道璀璨的雷光骤然亮起,穿过了我的身边和破碎的墙壁,旋即在传教士的前方重新凝聚为人形。
青鸟手持雷电剑威风凛凛地拦截在了传教士的面前。
雷电剑倏然巨大化,传教士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青鸟便对着他挥剑斩落。
盛放的雷光不容置疑地把他和他站着的走廊全部吞噬殆尽。
传教士一瞬间便败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