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蘸料成矣。
他又取出当初在锦-州买的同盛金烧锅,倒上一盅。
很好,齐活。
肉熟,收功熄火。
对于玩手工的人来说,哪怕一双筷子也是有讲究的。
赵传薪的筷子是菠菜绿碧玉嵌紫檀镶金头筷子,筷子尾部是纯金王冠样式包头,往下是一截紫檀,方形紫檀上竟然有极细的嵌金丝唐草纹。再下面一截是碧玉,碧玉雕刻防滑云雷纹。再下面还是紫檀,但筷子头是纯金的。
顶部和筷子头颜色呼应。
全天下,只此一双,慈禧活着的时候都用不上。
开吃。
赵传薪先尝了尝豆油烤盘上的牛肉,咽下去后仔细感受了一番。
嗯,豆油味道有点重。
然后是黄油的。
两盘烤完,他又用熬制的牛油和猪油分别烤了一盘。
赵传薪惊奇的发现,如果不论味道,但说对他身体的影响,好像牛油最好,豆油最次。
不说动物油对身体不好么?
怎么事实正好相反呢?
还是说,他是个例,因为体内杂七杂八有太多迥于常人的东西?
他一口将同盛金烧锅干了,火线入喉,胃里顿时暖了起来。
以往,哪怕他只喝小小的一盅也会立刻上头。
可这次却没有,胃里暖了一下后,就好像没喝酒似的,毫无酒精反应。
他琢磨的时候,鼻子里嗅到了浓郁的酒味。
低头闻闻,是从身上散发出来的。
真就好像老乞丐说的那般,酒精都从体表挥发了。
赵传薪眼睛转了转,不明原理。
如果石中水能解毒,那么看来酒精也算是毒。
十一月初八日,宜出行、婚嫁,忌祈福、掘井。
第一缕阳光未曾探头的时候,雪鸮就醒了。
醒了第一件事就是想出去找食儿。
赵传薪却取出了剩下的里脊肉,切了条喂它。
又见垫纸上有它的余唾,刚想骂两句,旋即赵传薪想到:人和它差不多,做什么事都囫囵吞枣,把好的不好的一起吞下,过程总是痛苦的却屡教不改。
一念及此,就将话咽了回去。
“走,带你去新家。”
也不让它飞,它飞的未必有赵传薪跑的快。
拿毛毯给它裹起来,赵传薪穿上软金甲,踏着缥缈旅者朝胪滨府疾驰。
冬天跑路也有好处,那些烦人的燕麦须、缠人的狗尾巴草、苜蓿叶芒刺,那些带螺旋状尖头、随风飘落的降落伞和带矛尖或刺球的植物种子都没了。
否则赵传薪在没有穿软金甲的时候跑一路,裤脚和鞋带上会挂满了草籽,清理可就费劲了。
到了胪滨府自己的宅子外,赵传薪将雪鸮放出来。
它不但没冷,还张开翅膀散热,口中抱怨的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似乎给它捂热了。
这时候妮娜出来倒水,看见了赵传薪,诧异道:“先生,您回来了。”
里面洗漱的丽贝卡·莱维叼着牙刷跑了出来。
在胪滨府,她好像距离赵传薪很近,但又似乎很远。
赵传薪太神出鬼没了。
赵传薪指着雪鸮说:“以后它每晚上都来这里睡觉,当它敲窗,记得给它开门。”
丽贝卡·莱维和妮娜懵逼的低头看着站在门口,仰头看着她们的雪鸮。
雪鸮张着嘴眯着眼的样子,既凶狠又呆萌搞笑。
赵传薪又对雪鸮说:“你可以滚蛋了。”
雪鸮闻言,振翅起飞,在房子上方盘旋两圈才向西而去。
似乎要记住地形一般。
丽贝卡·莱维刚想问是怎么回事,赵传薪已经钻进屋里去洗漱了。
等洗漱完,妮娜来叫他吃早餐。
妮娜是个勤快的女人,每天都起的很早。
只是她做的早餐就……
牛奶、鸡蛋、盐和面粉做的薄饼,奶渣饼蘸蜂蜜……
饭桌上,丽贝卡·莱维叽叽喳喳的说着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赵传薪敷衍的嗯嗯哦哦。
丽贝卡·莱维说:“开会的时候,有人提议降低税赋,提高高收入者税赋,草原苦寒,百姓不易……”
赵传薪这才打断她:“任何一项政策,都不能拍拍脑袋就决定实施。提高高收入者税赋,就是将他们逼走和转移资产。当然,受打击最严重的,就是所谓的城市精英,他们目前是胪滨府和呼伦城经济的中流砥柱。你们要解决的是在资源总量不变的情况下尽量公平配置,找到其中的平衡,而不是减轻赋税。康熙年间吹嘘的口号永不加赋就是典型,吴三桂等历时八年的三藩之乱,地方经费被国家全部征用,地方府衙要正常运转,就只能向百姓摊派,饕餮之徒得以堂而皇之鱼肉百姓!永不加赋,就成了超级重赋。”
说完这话后,赵传薪觉得自己好像也成了人人喊打的“专家”,开始站着说话不腰疼。心虚归心虚,但真不能胡乱降税增税,容易玩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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