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脆呢?
日本人还站着,但脖子却诡异的弯折,脸上血肉模糊,塌陷了一块。
而他的手才刚摸到转轮枪的握把。
贵良身体开始打摆子。
他无法接受这等惨烈场面。
另一人抱着三十式步枪被甩出来的,他的左腕骨折,指头扭曲,但挣扎着坐起,用小臂架着枪,右手挪动枪口对准落地的赵传薪。
赵传薪转头,头盔护目镜的俩大眼珠子平静的对着他。
此人感觉毛发悚然,头皮酥麻。
砰!
扣扳机的刹那,赵传薪一闪身。
“躲……躲过去了?”贵良揉了揉眼睛。
赵传薪助跑,抬腿,抽射!
护胫上的锯船虫边侧棱角镶嵌在上面。
刺啦……
咔嚓……
没法看了,贵良不敢直视。
赵传薪脚勾着三十式挑起,一把抄住。
麻利拉栓上膛:“不会用你开什么枪?看我的。”
贵良见他头也不回,将枪口倒转朝后扣动扳机。
砰!
步枪的后坐力是很大的,但在赵传薪手中好像没有似的,这样都能轻松把握。
并且……
背对着一枪命中身后日本人的眉心!
剩下几人快哭了。
他们是测绘人员,不是职业-军-人,而且就算他们是士兵也得绝望。
赵传薪重新拉栓,调转枪口,枪口左右不停地移动:“咦,朝谁开好呢?”
枪口瞄到谁,谁就吓得抱头,仿佛胳膊防弹一样。
砰!
枪口快速移动的情况下,赵传薪开枪了。
贵良看到,这发子弹照例射中一人眉心。
我焯……
那日本人快怼脸上开枪了,赵传薪都能躲的过去。
而赵传薪把枪移的只剩个残影还能正中十环。
上哪说理去?
剩下四人起身拔腿就跑。
赵传薪一点也不急,慢条斯理的走到了贵良身旁:“咋样,精不精彩?好不好看?”
贵良嘴唇哆嗦着,本能的回头,想要找人求助。
可他并没有带侍卫,带侍卫怕是也无济于事,而轿夫也早跑没影了……
贵良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好,好汉……”
“好,好,好,好尼玛啊好?”赵传薪对着他脑门指指点点:“都几把让小鬼子骑脖颈子拉屎了还好呢!”
放平时,这个动作对贵良来说定是奇耻大辱,这会儿他却如蒙大赦。
因为他听懂了,赵传薪今天是奔着日本人来的。
小鬼子的叫法,本来此时还没出现。
但是鹿岗镇保险队,习惯性的管日本人叫小鬼子,于是小鬼子的称呼便在关外流传开来。
当然,这三个字究竟出自谁口没人知道……
见他不说话,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赵传薪说:“老子赵传薪,回头这么和上级交代。”
说罢,掏出了水连珠,也就是莫辛纳甘。
砰……
砰……
砰……
砰……
四枪,一枪一个小朋友。
四个逃跑的日本人相继倒下。
贵良脑袋轰鸣。
关外很大,关外又很小。
关外那点事,但凡有个风吹草动就会传开。
传言说,赵传薪和赵尔巽不对付,赵传薪和徐世昌关系很铁,赵传薪不能人道……
这其中自然会混入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别的不为,只因为赵传薪年纪应该也不算小了,可从来没听说过他娶妻生子,也未曾听说他喜欢出入风月场所狎妓……
而如今,活的赵传薪就在面前。
贵良嗫嚅,半晌才说:“徐总督他……”
“嘘……我可没有告诉过你是徐卜五指使的,我绝对不会那么说。”赵传薪摘掉头盔,朝贵良眨眨眼。
“哦……”贵良擦擦额头冷汗,赶忙附和。
赵传薪龇牙一笑:“你可知附近是否还有测绘的日本人?”
“东-平、西-安两县仅有此一处,别处定然有,但我不知道。”贵良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一副地图:“赵先生请看,日本人行事亦有其章法,鹿岗镇方圆百五十里内,他们是万万不敢靠近的……”
赵传薪看了看地图,鹿岗镇距离西安县的直线距离,大致有三百里地。西安县直线距离海龙府,约有130里地。
晚清的行政区划十分混乱,今天变明天再变的没个定数。
鹿岗镇罩着的范围,向西北延伸,界限是海龙府,原隶属于盛京将军管辖。
海龙府原本是海龙厅。
原本的奉天府,如今变成了奉天行省。
原本,奉天的最高行政长官是盛京将军,最后一任盛京将军就是赵尔巽,当初上任时,恰逢赵传薪带人去外面银行提款回来碰个正着,还闹的不太愉快。
在汉口的时候又一笑泯恩仇。
现如今,最高行政长官是总督徐世昌,赵尔巽已经被调离。
原本西安县归奉天府,现在归海龙府管辖。
赵传薪掏出烟点上:“海龙府没有日本人测绘吧?”
保险队的手自然伸不到海龙府去,否则和公然造反无异。
若是有,赵传薪说不得还要去走一遭。
贵良摇头:“没有,没有的事,日本人胆子没恁大,他们只敢欺老夫……”
“知道被日本人欺侮?那不行动起来?你们这些官儿不是一肚子坏水么?怎么不能用在小鬼子身上?”
“我……”贵良有口难辩:“老夫回去后便辞官,晨昏三叩首,早晚一炷香,吃斋念佛!”
他是真的这样想。
今天对他冲击太大了。
光是看到了,他都觉得自己会下地狱。
“我允许了吗?”赵传薪挑着眉头看他。
“这……”贵良懵了。
咋地你现在还有朝廷命官的任命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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