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
金柱一声吆喝,把正在沉思的马小乐小惊了一下,“叫啥玩意呢!咋咋呼呼的!”
踏着小碎步的金柱一溜烟地跑过来,手里拿着一封挂号信,收信人写的是通港市榆宁县沙岗乡通乐编织厂金柱转马小乐收,寄信人落款来自邻市。“马大,今天下午到的,刚刚才看到!”金柱气喘吁吁地说道,“这是谁写的信,咋知道我跟你的关系?”
马小乐猜很有可能是柳淑英的,但他不想暴露出来,便诌了个理由,说是他的一个同学,以前告诉过他要他这么寄的。
急急忙忙回到乡政府大院,来到办公室迫不及待地拆开信件。
先急着看了落款,不错,是柳淑英写的信。
信中,柳淑英句里行间满是情感交织,她告诉马小乐,自打离开沙岗乡,无刻不牵念着他,但是她知道,那是一种孽缘,不能泛滥。柳淑英还说,让她高兴的是,小康的病真的有好转了,经过专家的治疗,现在小康的智力已经开始逐步增加,虽然现在只是小学生的水平,但总有一天是会像一个正常的大人一样的。只是这个治疗是持久的,因此她决定要长时间留在她弟弟那里,也许是两年,也许是三年,更或者是五年……生计方面,柳淑英说会在当地开个茶餐厅,小本生意,能维持生活就行。至于赵如意,可能也会过去,她弟弟可以在当地联系一家小学,让他到那里上班。
马小乐才不关心赵如意的狗屁事呢,一口气读得累,起身倒了杯水点了支烟,坐下来继续看,十几页呢。
柳淑英说,为了小康,她甚至可以忘却那个叫小南庄村和沙岗乡的地方,但她不能忘记那个叫马小乐的人,曾经的欢喜忧伤,都刻在了心头,难以磨灭,除非心碎,否则会始终萦绕在的心间。
直看到最后一页,马小乐看到了关心的话题。柳淑英说,她会抽时间回来看他,每年都会。
放下信,马小乐靠在椅背上闭目深思,曾经的往事一幕幕闪现,柳淑英的好,就像燕衔泥般堆积起来,压得他想站起来狂喊一番。说真话,他还真舍不得柳淑英离开,在柳淑英面前,他有种百川归海的感觉。
烟屁股已经烧到手指头,马小乐扔了烟头,抬起头坐直身子,把信装好,锁进抽屉。稍微稳了一下,深呼吸一口,离开了办公室。
一切都是会向好的方向发展,马小乐总是这么安慰自己。柳淑英的离开,或许不是件坏事,也许能让他更为专心地做某些事情,毕竟一切皆有老去的时候,况且,柳淑英还不是真的离开,她不是说了么,每年都会回来的,也或许几年之后,她会带着桂花般的迷香归来便不再离开。
行走在大院里,一直穿过连通后院的拱门,马小乐觉得空气渐渐变得压抑和沉闷,再也不像刚来的时候,充满了生机和斗志。现在唯一能让他提得起兴趣的就是副乡长那个头衔,只要头衔到手,他就会立马行动起来,进城托人,往县城里调动。沙岗乡这块地方,他已经呆不住了。
可是眼下的情况还不是定数,能不能做副乡长还悬着。归根到底就是一个词:心神不定。
其实马小乐还不知道,另一条大路,已经铺到了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