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姑哭声一停,脸上也臊得慌,钱兰翠向后退了两步,紧低着小脑袋颤抖身体哽咽着,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已经有人开始同情这一家子了。
林如玉上前一步,“伯祖母安,您老这几日牙可还疼?”
这位伯祖母是祖辈中年龄最大的一个,林家族长见了她都得恭恭敬敬喊声大嫂。大福成亲时,请柬也送到了伯祖母家中,老人家推说这几日牙疼,就不过去凑热闹了。房氏遵礼,让人送了喜饼和饭菜过来,林如玉知道这件事,所以才会这么问。
老妇人咧开缺了两颗门牙的嘴,笑呵呵道,“吃了你娘送过来的药,早就好了。”
林如玉又转头问爹爹,“父亲,伯祖母既然问起了,三姑母一家的事情,就由女儿向她老人说一说吧?免得她老人家不知实情,跟着操心。”
围观众人一听就来了劲儿头,钱兰翠立刻看向母亲,林三姑也顾不得儿子了,起身就走了过来,“伯母,大哥,都是家里的事,咱们还是进去说吧?”
人老成精,老妇人一看林三姑这做派就知道她心虚,用力一戳鸠杖,“这里住着的都是林家人,家里的事儿她们都听的,如玉丫头,讲。”
“对,咱都不是外人,有什么不能听的,如玉啊,你快说说。”看热闹的叔伯婶子们一个个瞪大眼睛伸长脖子,就差手里抓把瓜子了。
林如玉见父亲也向她点头,捡着重要的讲道,“今年四月,我去常州接出海的父亲归来时,三姑父与海盗勾结,想把我骗去海盗窝里杀了,然后再杀我父亲夺取船上的货物。我父亲被海盗围攻两日夜,好不容易才摆脱他们,进了常州港口。常州官府讲海盗和我三姑父都抓了判刑,我三姑虽然知道三姑父的计划……”
“林如玉,你不要胡说八道!”一直没吭声的钱宝翠受不了了,大声骂道。
“伯母,我不……”
“咚!”老妇人用力一戳拐杖,吓得林三姑闭了嘴,然后才和颜悦色地对林如玉道,“如玉丫头,你继续说。”
“是。”林三姑他们找到宣州来,当街为难自己的父亲,林如玉当然不会给他们留一点情面,“我三姑也知道,但她没主动参与其中,所以逃过一劫。后来她跟我父亲说她们在常州活不下去了,要跟着咱们家的船回宣州。因为三姑出嫁时,祖父发了话不让她再回宣州城,所以我父亲便将她们一家子安置在蒲县田庄里,派了专人保护,还给才明表弟寻了当地鸿儒为师,继续读书。”
“但才明表弟不思上进,逃学去戏园子听曲与人争风头,被人打了。管事将消息送到家里来,我父亲立刻派郎中带着药赶去蒲县,但三姑怕表弟出事,急急带着人赶来了宣州城。他们在蒲县城中找的车夫,刚才忽然刺杀我父亲,被家里的护院拦住了。”
林如玉这一番话所含的信息实在太多,瞬间把围观邻里都点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