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州太守苏云忠站在凤县算不得多高的城墙上,面色铁青的望着城外自昨晚起便越聚越多的匪类,双目中的怒意宛如有了实质一般。
“麟州二卫还没有动静吗?”
“还…还没有。”
侯立在一旁的凤县知县曹长杰抹了一把额头上冒出的冷汗,战战兢兢的答道。
“庶子!”
苏云忠一拳砸在墙垛之上,忿忿骂道。
“待匪群散去,本官定要参上那两个拥兵自重的兵痞一本。”
“是是是,定要参上一本。”
曹长杰附和道。
可看到距离城墙仅有三里之遥,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连绵匪群,心里不由得加上了一句。
总要有命活到那个时候才行啊。
苏云忠瞥了曹长杰一眼,目露奚落之色。
“怎么,怕了!”
“下官…下官…”
曹长杰下意识的想要否认,可身体却是不受控制的抖个不停,以至于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蠢材!”
苏云忠怒其不争的斥责道。
可不管曹长杰再如何的不堪大用,却也是现今身边唯一可用之人了,念及与此,苏云忠便又缓和了语气道。
“尽管把心放在肚子里,便是再给麟州群匪三个胆子,他们也不敢打三城的主意。”
“下官愚钝,还望大人明示。”
曹长杰显然不太认同苏云忠的看法,几十万匪人将凤县、铜城、盐城给团团围住难道就是为了图一乐?
苏云忠深深的瞟了曹长杰一眼,心道你不是愚钝,只是单纯的蠢罢了。
“这许多年来朝廷之所以放任麟州盗匪肆虐而不做理会,除了匪源不绝,杀了一批紧接着又会冒出一批,有些不胜其烦以外。还因为双方已然是达成了默契,只要不动凤县、铜城、盐城这三座城池,守住朝廷在麟州的根本利益和名义上的主权,也便由得他们去胡闹了。
可若匪人敢对三城动歪心思,哼哼,那边是硬逼着朝廷出动大军荡平麟州了。麟州匪人虽然野蛮却也不是傻子,应该知道那些事可以做,那些事不能做。”
曹长杰闻言在心里思量了片刻,觉得苏云忠所言极有道理,自昨夜起便悬着的心顿时就落了下来。
“大人见识高明,下官佩服。只是有一点仍想不通,既然群匪不敢对三城下手,为何又要围困三城呢?”
“这个…”
沉吟半晌,苏云忠却是没有回答,而是转过身朝西边望去。
那边飘荡着一片云,云呈暗红色,日光洒落恰似给那片云镶上了一道金边。
苏云忠亦是学问深厚之辈,当胸中学识积累沉淀到某种无法言说的程度时,便会具备一些神异之能。
例如预知吉凶,又例如慧眼如炬。
所以那片云在普通人看来很普通,苏云忠却是能够看出神异之处。
半个月前那片云刚刚出现时是很浅的粉色,前几日起便成了暗红色,怕是再过几日就会变成紫色了。
距离凤县几十里远的山间,有一处天然形成的水潭,相传当年太祖年幼时,时常去水潭中玩耍,因此得名金鳞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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