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浑身是血的女子坐在尸体旁,目光呆滞,口中喃喃有词。女子的左手拿着一柄匕首,右手撑在地板上。
看了一眼女子的状态,再看看一旁的尸体,荣非面露疑惑之色。
管事给身旁的打手使了个眼色,打手会意欲将女子手中的匕首夺下。可就在打手的手碰到女子手指的时候,女子突然尖叫一声,双手持着匕首胡乱挥舞起来,口中嘶声喊道。
「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
面对尖锐的匕首,打手一时也不敢上前,生怕被这个疯女子给伤到。
「废物!」
管事见状没好气的骂了打手一声,而后抄起一张矮凳劈头盖脸的朝持刀女子砸去。
「啊!」
矮凳砸到女子的额头上,女子惨叫一声昏了过去,匕首也应声落地。
「捆了。」
管事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沉声对两名打手吩咐道。
「刘管事,要不要报官啊。」
一名三十出头的龟公凑上去请示道。
「放你娘的屁,咱们金风细雨楼的事什么时候轮到官府来管了。」
刘管事的心情很不好,恼怒的给了龟公一个耳光骂道。
金风细雨楼开张营业许多年,客人玩死风尘女的事常见,风尘女刺死客人却是头一遭,这事若是传了出去,只怕会对生意造成很大的影响啊。
生意受影响倒也没事,自己不过是个管事,不管生意好坏每个月就拿那么多的工钱。可偏偏今天是自己当值,万一到时东家追究起责任来,自己还是要遭殃。
扭头看了一眼房间外挤满了看热闹的客人,刘管事心中的怒火更盛,朝龟公吼道。
「还愣着干什么,把门关上。」
「哦哦哦…」
刚刚挨了一个耳光的龟公连声应道,就要去关上房门。
游廊上这时也有几个龟公挤了上来,
陪着笑脸疏散看热闹的客人。
这边见那个风尘女已经被打手用麻绳捆绑起来,刘管事气急败坏的吼道。
「杀人偿命,把这个***锁入柴房,不许吃喝,活活饿死。」
荣非今日改头换面来这里是为了追查人口失踪案的线索,本不想多管闲事。可刚刚刘管事的那句「金风细雨楼的事什么时候轮到官府来管」在荣非听来异常的刺耳。
而且看现在的情况,很明显是把那个风尘女当成杀人凶手,要对其动用私刑了。
见死不救不是荣非的性格,维护行业尊严是荣非的责任,于公于私都没有继续袖手旁观的道理。
一把推开前来关门的龟公,踏步走入房间,指着被捆绑起来的风尘女说道。
「她不是凶手。」
刘管事闻声转过头来,先是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关门不成的龟公,而后将荣非上下打量了一番,穿着打扮倒是人模狗样,但老辣的眼光一眼就看出荣非身上的衣衫布料普通,剪裁普通,腰间也没有佩戴玉器一类的饰品,应该不是什么权贵子弟。便斜着眼睛冷声道。
「你是何人,难道不知这里是什么地方,多管闲事,滚出去!」
说着便伸手来推荣非。
荣非朝旁让开一步,避开刘管事的手掌,心中正犹豫是否表明身份插手此事的时候,刘管事却是指向荣非身后喝问道。
「你又是何人?」
「在下白自在,与这位崔兄是一起的。」
荣非回头,只见白自在一脸兴奋的跟了进来。
这家伙还真是能凑热闹啊。
「他娘地,今天怎么这般邪门,一个两个三个的都发了癔症不成。还愣着作甚,将这两厮赶出去。」
刘管事被气得脸都绿了,指使房里的打手和龟公撵人。
白自在突然快走两步去到刘管事跟前,把刘管事吓得正要后退却是被白自在一把抓住胳膊让其动弹不得。
「嘘,小点声。你看看这是何物?」
白自在低声对刘管事说道,随后抖了抖衣袖,露出手中拿着的一面铜牌。
看到铜牌的刘管事脸色一变,喃喃念道。
「缉…仙…司。」
「哎,念对喽,真聪明!」
白自在拍着刘管事的脸夸赞道。
两人距离很近,对话时声音压得很低,便是房间里的打手和龟公也看不到白自在手中拿着的是什么,听不清楚两人在说什么。
可荣非却是看得一清二楚,听得真真切切。
白自在怎么会有缉仙司的令牌?
荣非先是有些发怔,可随后立刻意识到了什么,伸手朝腰间一摸,果然摸了个空,从李駉那里借来的令牌不见了。
因为进出城时要核查身份,所以荣非并未将铜牌放入储物玉环,而是塞在腰带里方便取用。
却不知何时被白自在给偷了去,而且还当着自己面明目张胆的拿出来冒充缉仙司捕快,这家伙到底是要干什么?
刚刚还满面怒容的刘管事看到缉仙司铜牌后表情顿时一变,露出谄媚的笑容拱手道。
「原来是缉仙司的大人,恕小得刚刚眼拙,口出不逊,还望见谅。」
缉仙司的捕快有品级,自然就与其他衙门的捕快不同,是官,而不是吏,称一声大人并不为过。只不过往日的缉仙司是个受气包,也就没人将称呼的问题当回事。但现在的缉仙司却是已经今非昔比,连大东家常衙内都要主动上门和解,他一个小小的管事有哪里开罪的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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