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懿反问道,“萧兄以为呢?”
萧凌宇丰神俊朗,朗笑道,“能忍常人之所不能忍,我倒觉得,当今陛下虽极重名声却宅心仁厚、心有宏愿却畏首畏尾,崇尚武力却爱惜国力,虽算不得千古一帝,但也算是上佳帝王了!”
未等刘懿回话,萧凌宇转而轻叹,“养民、富国、强兵,都是天子应尽职责,但若陛下能平定世族,战败北方强秦,两大功绩在手,成为继秦皇汉武后的一代天骄,自然不在话下。可惜啊可惜,东境新败,世族萌动,天子的雄心壮志,此生恐怕难以成就了!”
刘懿没有顺水推舟,反而看着那位肤色较自己白皙甚多的青年,还问道,“萧兄从来都是笑面如花,今日却反复叹气,看样子,萧兄从没有愁心事?”
萧凌宇倏地侧身,看向刘懿,道,“我一介布衣,有什么好担忧的?千古兴亡,你何时见过我儒家衰败?朝代更迭,我儒家依旧是当世显学,若非老师在乎颜面,我才懒得理会凡尘琐事。”
刘懿双目精芒暴闪,与萧凌宇目光交击,“置家国天下于不顾,只以儒学兴衰而论成败,这是你儒家的处世之道?”
“不,这是我萧凌宇的处世之道。我萧凌宇平生视钱财如粪土,我萧凌宇也相信大义值千金。”萧凌宇毫不退让,与刘懿四目相对,“天地有常,而人世无常,儒家虽然讲究君君臣臣,但却绝不该是是非不分之辈,王朝更迭自有昏君,超纲不振必有奸臣,昏君奸臣当政,江山移位乃众望所归,我自不应逆天而行,而该顺时而动。”
这恰是萧凌宇方才顿悟之理。
刘懿心中有些不悦,口上却平淡问道,“萧兄觉得江锋是众望所归?抛去儒家身份,你萧凌宇会支持江锋这种裂土封王的世族?”
“非也,非也!放今天下,人心思定,人心之向往,便是我萧凌宇之向往,所以,我代表贤达学宫出手了!”萧凌宇说完,又复笑道,“看看!看看!凌源伯少年英雄,心机深沉,却也身在山中不知山了?”
刘懿一想到贤达学宫约定和萧凌宇出手既成事实,恍然一怔,旋即轻抚额头,轻笑摇头,歉然道,“萧兄见笑,近日心情烦躁,有些草木皆兵了。”
萧凌宇身负大儒风范,完全没有在乎这些细枝末节,笑道,“要不要登临泰山,一览众山小,一吐胸中郁气?”
刘懿双目一亮,旋即微笑摇头,“改日定与萧兄一览群山,如今还是为曲州大事计,速速前往幻乐府吧,晚一分,便多了一分变数。”
高山在前,刘懿却岿然不动,其定力可见一斑。
这种超乎常人的定力,引得萧凌宇钦佩,他由衷地道,“刘兄,我真喜欢与你这种既聪明又懂分寸的青年想处,倘若我是女子,定要嫁你做妇。”
啪!
萧凌宇脑袋狠狠挨了一下。
乔妙卿在侧气鼓鼓地骂道,“滚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