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对面那中年男人哈哈一笑,扔给了我一枚冻沙果,歪头对身侧的老人说道,“老师,瞧瞧,瞧瞧。这乡间的少年意气,可横千秋,多好!比我们这些活成精的人要好得多喽,咳,人啊,真是越活越窝囊。活到现在,居然连见义勇为的勇气,都没有啦!哈哈。”
拄杖老叟听闻此话,笑而不语,那名中年男人也不再说话,随意吐着沙果核,冲我扬了扬头,有些玩味地看着我。
我一咬牙,囫囵吞枣般地将手中沙果吃尽,向前一步拱手道,“多谢前辈赐果,天色已晚,家人记挂,若无他事,我等便告辞啦!”
说完,我回头使了个眼色,身后的三兄弟意会,同我一起沿着官道,战战兢兢,快速向凌源城走去。
未走几步,那中年男人凭空喊了一声‘慢着’,我们四个同时菊花一紧,呆立在原地,中年男子哈哈一笑,随后说道,“小友,你等莫要害怕,我与老师同一位名唤死士辰的江湖侠客有些交集,听闻故人今日葬礼,特意来此吊唁,路上耽搁了些时间,以致迟暮方到。小友,你可知道死士辰的墓在何处啊?我和老师也好聊表老友的思念之情。”
此话一落,我心中大定,从刚才所作所为来看,两人没有恶意,也没有说谎,我整理了一下衣衫,回首对中年男人拱手,小心地道,“前辈,方才失礼,还请见谅。晚辈乃师傅死士辰关门弟子,愿为两位前辈引路。”
“哎呦,日子越来越不抗混啦,这一晃,张文这毛头小子,都有芽子了!”拄杖老人终于开了口,见他长生眉随着他的言语来回摆动,笑呵呵地对我说,“小友,请带路吧!”
我嘱咐应成三人在官道候我,随后在前带路,刚进了坟场,应成三人便大步流星地追了上来,我心里一暖:能有这么几个好兄弟,这么多年也算没白混。
来到师傅的墓前,应成与王三宝寻了些细碎枯木,以火镰火石在四周点着了火,皇甫录找来棉花和布条缠在比较粗壮的枯枝上,做成火把,以备归程,我将铜盆摆好,把黄纸递到了负手而立的中年男人手中,而后跪坐在墓旁,等待答礼。
中年男人也没客气,对我点了点头,顺手接过黄纸,蹲在铜盆前,一点一点的烧着,黄纸燃烧的刺鼻味道,渐渐布满周遭,中年男子被呛得咳嗽几声,随后无奈笑笑,微微叹息,“张文啊张文,年轻时,你在我家的房梁上听了一出又一出好戏,今日,你也变成了戏中人。哎,可叹人间万事多艰辛呐!”
听到这句话,我不禁精神一振。
师傅在年轻时曾在长水卫任职,干的便是隐在暗处护卫高官忠臣之事,今日来人如此说话,想必不是普通人呐。
我推断:眼前这位,一定是京城来的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