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姐绑纱布的力道重了一点儿,她嘶了一声,又连忙道:“我这伤口是因为对方突然拿出刀子,我没想到,才被划伤的。”
她生怕叶南月觉得她是夸大其词。
这个时候容雀才有几分活泼的样子,和之前老成沉默形成鲜明对比。
叶南月一笑,“是时闻野要求你们不说话的吗?”
容雀摇头,“不是时先生,是我师兄。他说有钱人规矩多,而且有很多秘密。我们做保镖的除了保护人,什么都不要做,什么都不要看,什么都不要听。”
说完,她嘻嘻一笑,“但是我觉得夫人和别的有钱人不一样。”
没有雇主的趾高气扬,也没有把他们当做防备的对象。
叶南月笑着道:“你很厉害,是我见过的保镖里面最厉害的。”
“那是当然,我师兄都说我有天赋。”她举起手臂,露出小臂上的肌肉。
按照现在的流行来看,容雀明显不是主流喜欢的那种白幼瘦类型。
她五官冷冽,眼神坚毅,身上也不是香香软软的,而是有着分明有力的肌肉。
但是叶南月很喜欢这样的容雀。
她拍拍容雀的胳膊,“我回去会和时闻野说,给你涨工资。”
容雀眼睛一亮,“那敢情好。这伤值。”
叶南月和她聊了一会儿,确定她没事儿之后,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她坐在盛伏珩的旁边。
盛伏珩从上飞机之后,就闭目养神,要不是捏着拐杖的手用力到青筋暴起,叶南月还以为他睡着了。
“你最好没骗我!”她才坐下,盛伏珩幽沉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在这件事上骗我,不管是谁,我都不会手软。”
叶南月盯着盛伏珩看了几秒,“等你去见了人,就知道我有没有骗你了。”
凌晨五点。
疗养院还处在静谧当中。
哒哒哒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走廊上响起。
盛伏珩的脚步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直到停在了一处病房前。
医生小声提醒,“病人情绪不稳,进去之后尽量不要刺激她。”
盛伏珩嗯了一声。
病房的门打开。
窗帘全都拉上了,灯也关了,只有墙壁上一盏柔和的温暖的灯光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一眼就看到了床上躺着的女人。
搁在被子外面的手,皮肉松松垮垮,上面星星点点的都是老人斑点。
盛伏珩一步一步地朝着床边走去。
直到走到床边,他才完完全全地看清女人的脸。
皱纹、斑点、苍白、病态。
这是他在这张脸上看到的全部。
盛伏珩伸出手缓缓的握着那只手,“陆宛湘!”
“湘湘!湘湘!”
他声音在发抖,整个人都在发抖。
但是他没发觉,只是一声又一声地喊着。
温热的眼泪从脸庞滚落,砸在了陆宛湘的手背上。
一直睡着的陆宛湘眼皮眨了眨,又缓缓睁开。
她眼神很干净,和很多年前一样,朦胧的睡意消散过后,里面是明媚灿烂的喜色。
“阿珩,是你吗?”
“你来接我和孩子了吗?”
陆宛湘露出了和她这个年纪不符的羞赧,直接扑进了盛伏珩的怀里,“阿珩,我好想你啊!”
分离了四十多年的两人相拥在一起。
病房里飘散出呜咽的哭声。
叶南月站在门口,伸手一抹自己的眼睛,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