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有水源,是一弘活泉,干净清甜。方便了来往游人,就连商贩都会来此特地取水。
郑千喻记得很清楚!她就是在那处初见何储的。
一群学子间,唯何储最清寒。着单薄的长衫,虽洗的发白,却清爽干净。
郑千喻目不识丁,却伸长脖子去听这些人嘴里的酸诗。她听的茫然,可愈发觉得何储文采斐然。
直到……
“何储,你怎么同沈家那沈婳定亲了?她可是出了名的胡搅蛮缠,听说高贵的连路都走不得,出行在外全部轿子。”
“何兄,我劝你回头是岸,娶沈婳这种娇柔做作的女子,少活十余年。”
郑千喻心碎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怎么哪里都有沈婳,她阴魂不散呢!
不过……
她一插腰:“胡说什么呢,沈婳的确骄纵的不像话,可她不克夫。呸!靠着一张嘴比乡野村妇更会诋毁诽谤,造谣生事,我劝你们不如扒了这一身学子服,回家种田吧。”
沈婳出门做轿子怎么了!
沈家富裕,买个百顶轿子都不在话下。碍着谁了?
至于不下地走路,那是她自作孽不可活。爬树摘枣摔了腿。
郑千喻当时得知此事还特地为此上门嘲笑。
沈婳躺在榻上,生无可恋的给她塞了一颗又大又甜枣堵嘴。也就是看在枣的份上,她这才勉强为沈婳抱不平。
“这位女娘说的极是。”
那时的何储上前一步,朝郑千喻作了个揖。又冲同行学子道。
“各位兄台,人无完人,沈婳也许是有些小瑕疵,可她在我眼里却坦率无缺,还望各位兄台嘴下留情。辱她者,便是辱我。”
郑千喻碎掉的心又拼凑了起来。
她羡慕沈婳,羡慕的都要傻掉了。
可现在羡慕对象换成了周芝芝……
郑千喻实在想不明白,好好的秀才郎竟然这般愚孝。
还是说,这何储,是瞎吗?
沈婳适才的言辞翻来覆去在她耳里滚动。有种答案昭然若揭。
念及此,女儿家的情意绵绵在此刻残缺一块后彻底土崩瓦解。
连带着想起何储,他身上都不再散发异性相吸的光辉熠熠了。
爱情来的快,去的也仓促。
何储说到底只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男人。
沈婳不要的东西,她乐意捡。
至于周芝芝,她……嫌脏。
沈婳踮起足尖眺望郑千喻离去的方向,空留下白茫茫的一片,再无其他。
她出府时,便飘雪纷飞。
沈婳有些累,环视一周后,视线落在大道一侧平潭的石板上。
她小步上前,沉思片刻,抬手拂去那厚厚的一层雪,这才坐了下去。捂住冻僵的手心,哈了一口气。
自去绣坊那日已过了三日,孙管事那边也该有动静了。
估摸着离沈瞿声色俱厉质问她也是这几日了。
还有沈坠的事。
沈婳思绪放空。有那么一瞬间,她头疼的觉着,活着真难。
————
“前头就是丰州城了。若再同你这木头继续待着,我迟早会疯。”
官道上,马车不紧不慢的赶着,姬纥抱怨连连,万般后悔此躺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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