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先前多有得罪,还请岳父息怒。”
“定王府与朱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要岳父愿意冰释前嫌,今日朱家是本王的势,明日本王就是朱家的势!”
这话无疑打动了朱伯材,但是低头看了一眼赵桓手里的茶杯,这混球……刚才用的就是这个杯子,上面还挂着口水……
明明举手投足尽是敬意,可观察细节入微处,却又全都是悖逆。
这厮到底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当年朱伯材没能把赵桓琢磨透,现在就更捉摸不透了。
“你给我起开吧!”
朱伯材一把将赵桓手里的茶杯推开,抬腿往椅子上一坐,没好气道:“你这混账,这些年可没少给朱家抹黑。”
“想让老夫原谅你,做梦!”
这老家伙嘴上虽然凶,可是赵桓却注意到,朱伯材的脸色已经不如之前那般苦大仇深。
以赵桓的脸皮厚度,当然是主动贴上去。
“若岳父还不消气,要不然……本王跪下,给你磕几个?”
“四个如何?”
朱伯材脸都快气歪了,看着赵桓那没正经的模样,他就来气。
“谁告诉你给活人磕头,磕四个?礼部知道,非把你身上的王袍扒了不可!”
“况且老夫可受不起王爷跪拜!”
说到这,朱伯材长叹了口气,眼神中的气愤逐渐被无奈取代。
“十年变化太多……”
“现如今,朱家能否与定王府冰释前嫌,重新缔结亲情,已经不是老夫能够左右。”
“朱家族人,本就对你意见极大,偏偏你这厮一露面,就当众殴打朱家嫡长孙。”
朱伯材这个家主,也不好当。
他毕竟岁数大了,这些年虽然心里舍不得朱琏,但被族人胁迫,他也只能与定王府划清界限。
若是能与朱琏父女相认,朱伯材自然是满心欢喜,可是族人那边怎么办?
朱家开枝散叶,凡是族谱上的人,可都不是省油的灯。
要知道朱家可不是只有他这一支!
朱伯材的父亲朱士安,死后被追封为太保,再加上朱伯材的姐姐实在太争气,以至于上一代的朱家人,都跟着鸡犬升天。
朱伯材能左右的族人,不足三成,其余的族人,恨不得把赵桓吊死,以解心头之恨。
“哎!”
“鹏儿为何如此记恨你们?还不是被他那些同宗兄弟挑拨的?”
“你料理童贯旧党时,怎么也不问清楚,这里面有没有姓朱的?”
面对朱伯材的语重心长,赵桓却耸了耸肩,满不在乎:“别说姓朱,姓赵也不好使!”
“想要匡扶大宋江山,还搞裙带关系,那本王干脆下乡耕田算了。”
朱伯材眼神微变,这厮虽然出口成脏,行事凶悍暴戾,但是对于大宋江山的赤诚,却无人能及。
乱世用重典,大宋疲软久了,还真就缺赵桓这样的一剂猛药。
说不定……
他真能力挽狂澜,重振大宋昔日辉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