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不等他们发难,赵桓已经抢先一步。
“高俅与易州勾连,贪赃军饷一事,这么多年累积了多少赃款,为何一直耽搁到今日?”
“高俅罪大恶极,查明即可典刑,为何押入御史台这么久,还没有行刑?”
“易州乱象,兵部一无所知?”
这哪里是昏君佞臣联手绞杀赵桓?
分明是……
赵桓以一己之力,抗衡整个皇权和文官集团!
所有人心里都很清楚,赵桓已经必死无疑,但六部大臣的脑袋,却重新低了下去。
他们不愿,也不敢,与赵桓对峙。
就算赢了又如何?还不是给陛下和媪相,落下一堆把柄?
见六部大臣竟然没有动静,童贯恨得牙根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赵佶更是压着满腔怒火,今日召赵桓进宫,乃是为了严审他,结果反倒被赵桓指着鼻子骂,岂有此理。
偏偏……
周浦在旁边盯着,倘若罪名按得不够稳,贸然定赵桓的罪,周浦必定联合清流铮臣,逼着重审。
把周浦这个臭石头,叫到御书房,还真成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赵佶深深地吸了口气,强忍怒意:“除定王外,全部退下!”
六部大臣想都不想,退的那叫一个干净利落。
童贯虽不甘心,却又不能当众抗命,只能攥着拳头,跟随六部大臣一起离开。
转眼间,整个御书房,只剩下父与子,君与臣。
啪!
赵佶直接把桌上的砚台,重重砸在赵桓面前,气的手指哆嗦。
“好一个能言善辩,口若悬河的逆子!”
“诸般皆可不提,唯独易州兵一事,朕绝不姑息。”
“你可知,今日此举,意味着什么?”
既然是关起门来私议,赵桓自然不留半点情面。
“九十二万贯岁币,我大宋亿万生民的血汗钱,将留在这片土地上。”
“厉兵秣马,对金寇迎头痛击,护我大宋万里山河。”
赵佶已经气的失去理智,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放屁!”
“若能战,朕岂会怯战?”
“自先祖皇帝,便是屡战屡败,如今国力式微,金国势头正盛,如何力敌?”
赵桓不甘示弱,厉声回击:“难道摇尾乞怜,就能求来天下太平?”
“金贼今日不灭大宋,只因他心情好,待明日心情差了,便是我大宋亡国之日。”
赵佶眼睛睁得老大,他不敢相信,这个逆子,竟然如此大胆。
“你……你竟敢说朕摇尾乞怜?”
事已至此,赵桓何惧之有?
“谁说先祖皇帝连战连败?结果虽败,但过程却勇!”
“谁说大宋将士,抵不过金人?我大宋步战,冠绝天下,只是士气人心皆毁罢了。”
“若能重振士气,就算我大宋一个骑兵都没有,同样能把金人推回去!”
这是自赵桓封王以来,第一次与赵佶撕破脸皮。
赵佶从我想过,他窝囊的儿子,有朝一日,竟然比清流铮臣还要刚强。
若是盛世,有此王爷,足够告慰先祖。
但这末世,却容不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