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见兰已经上前安慰菊,她握住竹右手,引着竹出了菊寝房,方低声道:“你走后不久,大夫发现四妹身怀有孕,因她尚有心病要医,生恐有生命危险,故而力劝她打掉这个孩,姐妹们和大妈也都劝她。”话罢,轻叹一声。
竹方才亲眼所见,已知她们劝阻失败,沉声问道:“如今甚么情况,可曾请了京名医?”
提起四妹现状,梅如此坚强的人也禁不住抽噎:“连宫御医都被八妹想法请了来,如今却只靠着几株百年老参吊着命了。”
八妹走失时,竹心力交瘁却仍怀了一丝希望;七妹被拐走时,她担惊受怕但胸有成竹;如今面对菊现状,她不禁头一次生出了无力感,果真是生死由命吗?!
此时此刻,她最恨徐祈元,第二恨的却是她自己,一个害菊落入如此惨境,一个是让菊落下病根的罪魁祸首。
竹沉默半晌,眼燃起熊熊烈火,她沉声道:“大姐,给我半天,不,一个时辰,可好?”
自章风,这个妹妹似乎就成了家的主心骨,御医也请了,甚么好药也都用了,却还是药石罔顾,梅早已经失了分寸,听到竹的话,立时应了下来,亦步亦趋地跟在了竹身边。
竹行到自家书楼,在二楼一阵翻找,梅不知所措地看着她,没过多久,竹一声欢呼,对着梅道:“姐姐,走罢。”
二人出了书楼,富家的闻讯赶来,见了竹,恭恭敬敬地唤了声:“大小姐,表少爷。”
竹赞赏地看了她一眼,随即道:“命令家布店悉数发出公告,寻天下名医,若有能保我四妹母平安者,家奉上《黄帝内经》竹简本一套,并送上华佗行医记录手书一份,同时,家开设十家医馆,免送诊金奉送药草!”
梅闻言,心道,难道方才三妹就去找家医术了么?富家的得了吩咐,匆匆离去,竹看着梅,坚定地道:“无论后果如何,吾当尽力而为!”
当夜晚三更许,权倾朝野的徐相国的书房内灯烛未熄,徐祈元坐在书桌后,他面前站了个青年,面白无须,长的颇为俊秀,刻意压低了嗓沙哑地道:”宫里的百年老参都已经送去了家,似乎还是未够。”
徐祈元皱着眉头,把书桌上的一堆木盒向外一推,吩咐道:“把这些老参都送去家,不,不要送去家,送到京有名的药店,多送几家,告诉他们,只有家的人来了,才可以卖。”
从角落里传来了闷闷地一声“诺!”,细细看去,书架的阴影依稀有个人影,昏暗掩饰了他的面目,只有一双眼睛昏黄浑浊,却比他的人还要暗淡三分。
家的公告一出,天下的杏林们都沸腾了,《黄帝内经》竹简一套?华佗行医记录?所有医生朝思暮想的东西竟然真的存在,许多人心最大的渴望不是拥有,只要能亲眼目睹一次,作为一个大夫,今生就不算白活了。
皇宫里的御医院集体请了御假,除了一个被强迫轮值的年轻医生,其他御医浩浩荡荡地开往了家。
京城有名气的没名气的医馆,当家的大夫带着背着药箱的药童,更有无数游医野方收了摊,从大宁各地日夜兼程地赶往府。
目标,朝圣!
天下医生源源不断地汇聚府,来者俱都受到了家的上宾之礼。自知技不如人的主动提出只想看一眼书籍,家并未拒绝,却在门外支起了义诊摊,所有大夫均可自由看病。
宁都百姓奔走相告,未几,家门前千位大夫义诊的消息如同生了脚的风一样传向了四面八方,外地的百姓亦有千里迢迢赶来寻医的,家门口的长队足足排出了两条街外,家又开了义粥,一时间风头无俩,天下无人不称颂家的菩萨心。
三天之内,百位名医聚集一堂,共同组建了会诊团,逐一诊过菊后,商讨半晌,终于得出结论,其最是德高望重的陈太医被推了出来。
竹守在菊寝床前,陈太医被丫鬟领了进来,凑上前,低声道:“如今这位夫人情况十分不妙,大人孩怕是只能保住一个。”
竹闻言心一喜,偏过头来看他,断然道:“自是保住大人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