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弗斯顿看着李澳兹:
“……我永远不会忘记,一颗银蓝色的星辰,踏碎时空而来。祂像钢铁一样沉默冰冷,一脚踹碎了辉光龙帝的利剑,扬起混沌的黑焰,用一把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长剑,斩杀了在场二十八条金龙禁卫,祂抓住龙帝的剑角,被混沌烧过瓷质肌肤,在龙焰的灼烧下毫发无损,祂一拳一拳地砸击对方的胸口,像野兽一样残忍地掏出她的肺腑内脏,那不是神灵武士的打法,是在战斗中千锤百炼出来,最野蛮、高效、实用的战术。”
“没必要讲的那么详细吧?”
李澳兹随口道:
“你是我的同胞,不论你怎么样,我都会出手救你。”
“可是对于星渊诸神来说,有几个把你当同胞的呢?”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救,所以我去救了。”
李澳兹坦白道:
“我从未真正发自内心想要去拯救任何人,但我只会拯救我能救的——如果他们无可救药,我只能选择撒手。”
“你是对的,利奥兹,没必要给自己逼得那么紧。”
“我也没有过……反正你说什么是什么吧。”
他不想再跟西弗斯顿争论了。
“三天后,我会跟帝亚兰、普莱尔他们进行交流,详细商讨我的补偿款项……这一别,我们可能会有段时间没法儿见面了。”
李澳兹摸了摸鼻子,对西弗斯顿道:
“我退休了,以后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
“我会处理。”西弗斯顿却问道:“你不觉得遗憾吗?”
“你劝我退休的,怎么还问我这个问题?”
李澳兹乐了,摇摇头:
“我不知道,西弗斯顿。但如果是莱安定亲自把退休金交给我,或者星渊意志愿意给我补一个源渊户口,把我这炮灰神灵转编制了,我可能会好受很多,而且还有好多事情我没有完成呢,奥修利亚毁了,我本来还想看看其他叙事有没有意识到危机,还有黄昏卿,如果不解决黄昏卿的问题,虚空就没办法加入到反抗星渊的战线中来,我们会损失通往群渊的通道……”
“这些不是你的遗憾,李澳兹,这是星渊的遗憾。”
西弗斯顿问道:
“你可曾问过自己的梦想?”
李澳兹笑了笑说:“我没有那东西。”
“爱的人,或者牵绊呢?”
他耸耸肩:“过去太忙,没顾得上。”
“所以,属于李澳兹你个人的遗憾是什么呢?”
原本满不在乎的李澳兹,突然间凝固了表情。
他沉默地低下头。
遗憾?
“李澳兹?”
客观上来说,他没有什么遗憾的,以常人的视角来看,他的一生虽然不圆满,但足够传奇。
“嘿,醒醒,李澳兹,我们在谈论你的事情呢。”
李澳兹抬起头。
来自河谷风的带着微微湿的凉意,扑面而来的还有温柔的呢喃细语,像是一朵鲜花的芬芳,热烈地打在他的心上。
他定了定神。
眼前已经不再是第一序列城镇,洁白的餐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红茶,色泽鲜艳的饼干让人垂涎欲滴,几沓厚厚的资料在一旁摊开,上面圈圈点点,标注着各种直白的解释,就算是胎教肄业的文盲也能听懂,这些都是讲述特殊权力和优渥待遇的项目条款。
西弗斯顿和神灵武士们已经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金色长发随风飘扬的身姿,她的双眼中只有自己。
李澳兹看着她的眼睛,不知道是在看对方,还是在看自己。
但毫无疑问,他能够看到,在对方的眼中,自己比在奥修利亚当皇帝时候,像是老了二十岁的样子。
不是生理意义上的二十岁。
只从对方的眼里看来,他依旧看起来俊美年轻,皮肤如同婴儿一般柔嫩,不见一丝皱纹,在女人的眼里,自己依旧漂亮光鲜。
可在李澳兹的心中,他肯定是变了。
“李澳兹。”
帝亚兰轻声唤着他的名字:
“你身体不太舒服吗?是不是我们身上的诅咒影响的。”
李澳兹这才反应过来,距离他阔别西弗斯顿,选择放下一切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三天。
现在,他正坐在谈判桌上,跟帝亚兰以及帝邦的代表,商讨普莱尔为他争取的……《特别贡献人员的补偿与关怀待遇建议》。
“走神了……你们继续。”
李澳兹摇摇头,示意对方继续。
帝邦的代表是个文质彬彬的男生,做事一板一眼,说话吐字清晰,如同一样,不过听起来还算舒服,见李澳兹没有事情,他继续说道:
“好的,关于您的劳动价值赔偿,‘WJ’先生给我们的建议是:按照海恩斯星球 奥修利亚的地表面积,每平方公里一千万铵金,全部存入帝邦账户,按照最高年利率5.7%,不断存储下去,持续到您的一切后代血脉断绝……”
“这笔钱,理论上不可能花完的,我们也支付不完。当然按照约定,您不能参与任何武装团体和暴力集团的具体事务运营,最多只能投资入股。”
“然后是帝亚兰小姐比较关心的住房问题,您可以在任何帝邦及帝邦藩属国不限量购置房产和土地,如果您活得够久,比如活到四五百万年的时候,您甚至可以买下帝邦12%的星域了——当然,前提是那时候帝邦还只有现在这么小。”
“接着是身份和权力地位,普莱尔先生认为您可能会比较喜欢去下层星渊,所以给您安排的是帝邦的潜渊局特别执行官,不需要你进行工作,可以随时申请使用潜渊港口,只要不闹出外交纠纷就可以……”
“接着就是杀人免于起诉权,每年五个名额,不过只限于您个人。虽然帝邦没有贵族制度,但就这条而言,您已经事实上是帝邦的贵族,不过我得提醒您,不能随意挑起战争,不然我们也会很头疼的,毕竟一口气征服太多领土,不太好分配……”
“稀有资源信息优先分配权,帝邦发现稀有资源后会立刻通知给您,您可以什么都不管,也可以选择公布出去……”
“然后是普莱尔先生的礼物,这个名叫‘注销装置’的东西,可以‘注销玩家账号’……我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似乎这么做了以后,普莱尔先生算是跟您划清界限,以后不会再关注,自然也不会监视你了。”
一条条特权,一份份资产。
玩不完的权力,花不完的钱。
李澳兹不知道,普莱尔付出了多少代价,才让高傲的帝邦愣是接受了这些,很多条款就如同那位代表所说的一样,他除了没有决策帝邦解体的权力,其他地方根本不比哲学王差了。
理论上,只要他还有一个子孙后代延续,这份特殊待遇和权力就会继续延续下去。
而且,这还不是最终的决定。
代表已经不止一次暗示,差点明示他:这还可以继续商量。
这没什么不好的,对吧?
“您觉得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就这样吧。”
李澳兹随口说道。
帝邦给的很多了,比他这辈子赚的资产都多。
帝邦的代表有点诧异,那表情似乎是很奇怪李澳兹只要了这么点待遇,正常人应该会趁机狮子大开口,特别是要求李澳兹这样冷酷的君主放弃武装和政治地位。
然而并没有。
李澳兹没有关心过具体的条例,他全程都在走神,倒是帝亚兰一直在钻研这些。
“我们会把这些修改过的部分交给哲学王陛下审查。”
代表点点头,收好文件:
“两位应该很久没见了,我们暂且不打扰了,告辞。”
帝邦的代表走了。
帝亚兰坐在他身旁,热情地招待,或者说……服务着他。
她真的很久没有见到自己了,他都快忘了这个昔日的同班同学和同事了,她跟自己讲了过去的经历。
“白烛星没多久就被毁灭了,【社会】毁灭我的家园,就好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
“我被帝邦收留,这里很公平,我在这儿打工度过了很久……水晶之塔文明也被摧毁了,我的学籍档案跟着一起丢了,所以我是从底层开始干的,打字员、快递员、办公室文书,通过移民考试后,我开始自学,考了公务员,跟着潜渊队下星渊历练……”
“现在,我也是西格玛阶了,能够跟上你真好,但能够亲自看到你更好。”
帝亚兰跟印象里变化了很多,可能是因为血统优秀,岁月让她变得成熟,却保留了她少女的容貌和青春,长生种的优势在她身上彰显的淋漓尽致,就算回归安宁的生活,她的实力也会继续增长下去,始终能够跟自己保持同步。
她盘起了金发,穿着职业套装,还学会了化淡妆和戴美瞳,那种奇特渐变色还会旋转的美瞳,李澳兹记得是14.0版本才会出的时装,不知道帝邦是从哪搞来的……反正她表现的时髦漂亮,俨然是一个成功的帝邦精英女性。
即便如此,帝亚兰依旧对自己保持着极高的热情。
但李澳兹实在不忍心告诉她一件事。
在看到帝亚兰的第一眼时,他心里第一个念头是:
‘这是谁?’
“这是我从群渊带来的茶,那些人文主义叙事的艺术家啊,打仗外行,但享受生活可真是内行,恐怕连雷德·金都眼馋他们的滋润日子,你尝尝——”
帝亚兰端起茶壶,但发现李澳兹没有动过一口茶水,她便放下茶壶,看着李澳兹,说道:
“现在这副身体……跟以前不一样,但我还是一眼就能看出你,真奇怪。”
“不奇怪。”
“嗯嗯,毕竟你就是你。”
“【主宰】系都是这样,漂亮的外貌实际上都差不多,所以气质会比外貌更有辨识度。”
“……是啊,你的气质比外貌更特别。”
精明能干、血统高贵的女孩笨拙地组织起语言:
“你这么多年,还好吗?”
“凑合。”
“……我听代表说,你失去了很多东西,隐秘摧毁了你亲手打造的帝国。”
“哦,那个其实是我自己摧毁的,故意嫁祸给隐秘,这样才能引起同情。”
“那,如果你想的话,我们、我们可以打造一个出来——”
帝亚兰捏着衣角,说道:
“我们俩,一起……”
“谢谢,我退休了,暂时不打算东山再起。”
帝亚兰每一次鼓起勇气,调转方向发起的冲击,都像是戳在风车上的长枪,不仅没有击穿防御,还把自己摔了个跟头。
但她没有气馁。
她小心翼翼地揣摩着李澳兹的表情,看李澳兹一直没有明显的情绪波动,便抓起他的手:
“我爱你,李澳兹,除了我的使命,你是我仅剩的存续下去的理由!”
李澳兹转过眼,看向这个追逐着自己一路下来的女性。
从他离开境渊,来到奥修利亚,早就过了四十年。
对于帝亚兰来说,四十年跟弹指一瞬没有什么区别……虽然他也早早成为了长生种,但李澳兹很少会以那种视角思考。
所以,在他看来,面前的女性实在有点陌生。
就好像多年后同学聚会上,从未借过几次作业抄的女同桌,突然找上你,向你表白。
他看向对方,心情却很平静。既无法回想起当初的种种,热烈的爱意又无法点燃多年沉浸在沙场、政局的心。
李澳兹只是说道:
“所以呢?”
“我……打算放弃我的使命了。”
帝亚兰苦笑了一声:
“实际上,与其说是放弃,倒不如说我根本做不到了。”
“使命啊……”
李澳兹刚想询问那是什么东西,帝亚兰便点头说道:
“嗯,我跟你说过。”
她从怀里掏出一枚吊坠,轻声说道:
“我并不是自然的龙泰坦,而是有人专门打造的兵器。”
李澳兹闭上了嘴,静静听了下去。
“我的‘父亲’,或者说制造者。是前【隐秘社会】的【医生】议员,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难以启齿的身份:雷德·金的弟弟。”
如果是以前,李澳兹听到这些会感到震撼,然后紧跟着追问细节。
但现在,已经退休了的他,只是平静地点点头:
“嗯。”
“【医生】痛恨自己成为侵略者的一员,很早就背叛了隐秘,却被雷德·金捆绑囚困在海恩斯上,眼睁睁看着海恩斯的覆灭,多亏了【学者】莱尔的帮助,让他得以脱身。最终流亡星渊,在白烛星定居。”
帝亚兰摩挲着吊坠,轻声说着从未跟人提起的过去:
“他在白烛星做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帮助很多前【社会】的成员脱离了母体,他拯救了很多人,帮助他们获得自由,就连身为前机界议长的美伽铌罗斯也不例外。”
“莱尔议长并不是纯粹的地球人,他被【医生】的作为打动,当然,也有可能是他想对抗【皇帝】和【收藏家】的主张,所以他默默为【医生】提供了很多的帮助。其中就包括,制造出我的原料。”
“——殁世病毒。”
殁世病毒?
李澳兹从未没有听过这种东西。
不论是游戏里,还是作为利奥兹卿的认识中。
本能告诉他,这不是星渊的造物。
他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殁世病毒的合成方法,来自于另一个世界,两个病毒的感染者对我们的遭遇感到同情,便把他们仰仗的武器交给了我们,只有这种来自异度世界,完全不在星渊和地球的双螺旋体系里的武器,才能有击败【隐秘社会】的可能性。”
“【医生】厌恶【收藏家】的贪婪,憎恶【皇帝】的残忍,于是怀着恨意,以龙和泰坦为原本,打造出能够吸食以太,并将其转化为力量的兵器,让她能够在自己死后,也能发挥出瓦解隐秘体系的力量。”
“所谓【社会】,也是要有人才行的,杀害【社会】的最好方式,不是从外部击溃,而是从内部一点点瓦解,让隐秘的成员自己失去对【社会】的依赖和信仰。就算盖娅有百斤源土,在这种长期的蚕食下,也是有可能走向会解体的。”
帝亚兰看向李澳兹,目光如湖水一般温柔:
“【医生】为了对抗病毒,便借助病毒力量。尽管这对于病毒和宿主来说,都算不得完美的结局,但世界上没有不留遗憾的事情,所以尽管心怀愧疚,但他还是选择制作了我——龙殁兵器,冠以当初对抗隐秘的最后勇者利奥兹的职位——墨菲德里亚的帝亚兰(代行者)。”
“这么想想,我好像就是因你而诞生的一样。”
李澳兹摇摇头:
“我不是什么勇者,只是一介匹夫。”
“匹夫有什么不好?洪水来临事后,挺身阻挡浪潮的,不都是一介匹夫吗?”
“阶级不好。”
“那就别去考虑那些有的没的了。”
帝亚兰牵起他的手,羞涩地说道:
“李澳兹先生,我从诞生起就,就是在效仿利奥兹代行者那样,去消灭隐秘,但现在,如果连代行者本人都放弃了战斗,那我其实也没有什么理由做下去了。”
“那也不至于……你的父亲肯定希望你不能半途而废吧?”
“不,他让我自己选择。看来在最后,他还是把我当做女儿看的。”
“即便是包含恨意,为了复仇制作的兵器,结果还是注入了感情心血,薇尔利亚、湖中仙子,还有一些受过他帮助的人都夸奖他,在这冰冷残酷的星渊里,最温柔的居然是个地球人。”
“他是海恩斯人。”
“海恩斯?”
“【医生】自称莱渥卢申·多科特,原名:艾德尔·金。出生于主宰宇宙,海恩斯星球在威克公国首都海纳斯市的郊外一户棚屋里出生,父母是下城区的蒸汽船码头工人。他的姐姐/兄长,就是雷德·金。一个断了腿的童工。”
帝亚兰仔细地回忆着:
“莱渥卢申曾经说过:在雷德·金加入隐秘之前,也只是一个想要靠着自己的努力,养活弟弟和妹妹的工人而已,她(他)即便面对砍了自己腿的凶手,也只是通过法律诉讼,让对方坐牢而已。赚到钱第一件事,是给弟弟妹妹改善伙食。”
“雷德·金有一段时间特别快乐,她(他)租了栋郊外的别墅,靠着挖松露赚了钱,然后开始跟着人学习法律,帮人干点活计,后来赚了钱,开始搞投资……钱越赚越多,雷德却越来越冷漠,别人是变成了金钱的奴隶,可雷德却热衷把别人变成了金钱的奴隶,最终她长出了犄角和鳞片,化身为龙。”
“这我从来没听过……我知道她是童工出身,但没想到还有这段经历。”
“很正常,星渊中多少人都不知道雷德·金就是隐秘的议长呢。”
“确实如此。”
“李澳兹。”
“什么?”
“其实,倘若我一直吞噬以太,我也会变得跟雷德·金一样——不是说我会变成议长,但,我会逐步丧失掉情感。”
帝亚兰拉着李澳兹的手,解释道:
“在遇到你之前,我已经吞噬了七个隐秘公民身上的以太之血,所以我面对你的时候,总是冷冰冰的,没有任何感情。”
李澳兹倒是不意外:
“以太本来就是一种剧毒,你牺牲了很多。”
“还记得我说的吗?你是除了使命外,我仅剩愿意存在、生活下去的理由。”
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触碰李澳兹的脸颊:
“我想跟你在一起——最后一瓶以太之血用完后,我困在帝邦,哪里都去不了,无数个日日夜夜里,我不断思考我存在的意义,最终得出这个结论。”
“如果没有你,我会选择封闭我的一切情感,继续投身消灭隐秘的使命。”
“你,是唯一能够让我放弃这个任务,选择去生活的理由。”
“李澳兹先生,我对你怀有爱慕之情,这种情感绝非单纯出于对你的美色喜爱,也不只是单纯的爱恋——这不纯粹是爱情,你能够让我拥有璀璨而盛大的人生,而不是简单重复地去作为兵器行动。”
“我的人生需要你,而此刻的怦然心动,就是最好的证明。”
帝亚兰捧起他的手掌,按在自己的心口:
“救赎的母神、最慈悲、最温柔、最仁爱的莱安定在上,六大星渊的日月与星群所见证——我会化作慈悲的灵鹿,忠实陪伴你的左右,我为你舔舐伤口,风雨同程。我是最依恋的妻子,恪守爱恋永不动摇,我是最忠实的母亲,抚育后代直至茁壮,我是最坚固的友人,与你携手直面末日尽头。”
她的心炽热,纯净,激烈的跳动证明她心中的不安,和她沉稳的说辞形成鲜明反差。
“不论你是李澳兹,利奥兹·多米内特,还是【现世之神】利奥兹卿,你所有的姿态我都热爱和喜欢,我会接受美的、丑的、被他人盯上、被他人厌恶的、记忆里的、现实存在的的每一个你,就算你被全世界抛弃,我依旧只会与你相依为命。”
“亲爱的,我希望与你在一起结成伴侣,请问你是否愿意?”
“可以。”
帝亚兰眼神一黯,低头轻声道:
“是吗,果然还是失……啊?”
李澳兹收回手掌,说道:
“我太忙了,从来没有结过婚,没有谈过恋爱,这些事情,那些事情,如何爱人或者被人爱,选择谁是对象,我一概不知道——但如果是你,也不是不行。”
帝亚兰呆滞了。
——他,他同意了?
“走了。”
直到李澳兹喊她,她才从震惊中清醒。抓起文件袋,跟上李澳兹,她还是有点不敢置信,贴着李澳兹的肩膀,小声问道:
“那个,李澳兹,你到底看上我什么了?啊,我是说,你是,喜欢上我的哪一点了吗?我专门学着化了妆,还用了美瞳……是不是这个比较好看?”
“那倒没有,实话说,我都快忘记你长什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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